丁夏苦笑，“後來我一直在想，我沒有找到你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

一直沉默的陳復忽然攬過鍾小米的肩膀，淡淡地說：“是我的幸運。”

“太直白了。”鍾小米偏過頭去嘟噥道。

丁夏哈哈笑了兩聲，接著十分認真地望向她，說：“不過從那時候起我就對你感興趣是真的，因為我很好奇，能夠讓陳覆在醉酒的時候反覆說出的地名，一定有很重要的意義，而那個意義就在於你。”

這一番話說得鍾小米很混亂，一方面因為陳復對她的在意而感覺不可思議，另一方面又隱隱覺得似乎是因為自己，丁夏才會遇上凌韻，好像這一場令人心碎的戀愛，都是因為她而發生的。而且，這也並沒有解釋凌韻和江啟明是怎麼在一起的。

看見她糾結的表情，丁夏眼睛的弧度又彎了彎，像盛滿光芒的月牙一般，“結婚的時候記得請我，不過不要把捧花拋給我，不然我會承受不住傷心的。”

“誒？為什麼？”鍾小米還在一無所知地追問著，但陳復已經明白了丁夏話裡的所有意思，決心以後都要把鍾小米拽得離他遠遠的。

“回家。”

“呃，等等，還沒付賬。”

丁夏手撐下巴微笑著看向走出餐廳的兩人，心想說不定自己以後可以轉型做小說家，寫一些類似於“一旦錯過就再也抓不住”的愛情故事。

☆、離開我兒子的戲碼

從丁夏那裡沒有得到合理的解釋，剩下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等待江啟明自己的說法——鍾小米對此非常的迫不及待。

“啊，我睡不著。”期待和緊張過度的結果，就是大晚上看完球以後睡不著，頂著黑眼圈在房子裡亂轉。她其實非常想衝到陳復房間裡去騷擾他，不過明天是年假休完的第一天，boss肯定要精力充沛地回去虐員工，她還是不要添亂了。幸好房子夠大，她在一層跑來跑去都沒問題。

“半夜居然這麼餓……”跑完圈以後無力感叢生，鍾小米溜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晚餐沒有用掉的番茄、胡蘿蔔和牛肉，“既然只有這兩樣的話，就做蔬菜牛肉湯吧。”

鍋裡的水一點點沸騰起來，當鍾小米把切成小塊的乾淨牛肉放進鍋裡時，某人低沉的聲音也隨著腳步聲響起：“吃夜宵不叫我嗎？”

“我說，我半個小時以前在樓下跑圈你都沒醒，現在是被食物的香味喚醒了麼？”她右手拿勺轉過身去，反手敲了敲鍋沿。

陳復抬手撐住下巴，表面上很是沉思了一會兒，“你說得對，我忽然醒來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召喚我。”

“你現在越來越不正經了！”鍾小米憤怒地扔開勺子，撲上去捏了捏他的臉。陳復順勢摟住她的腰，回敬道：“你也越來越不怕我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些廢話，等到肉湯的香味慢慢瀰漫開來，陳復才把話引到正道上：“你在想今天白天的事情，所以睡不著？”

“何止睡不著，我懷疑我連飯都吃不下！”她做了個誇張的鬼臉，把熱氣騰騰的一碗湯端到陳復面前，強調道：“這超出我的理解範圍了好麼！”

“我也很驚訝。”陳復一臉凝重，心說難道自己喝醉酒的時候這麼不靠譜嗎，問什麼說什麼，甚至還說出了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地點。

“對吧對吧，凌韻怎麼跟誰都有關係。”她說這話時毫不掩飾厭惡之情。

陳復對凌韻也沒什麼好感，不過順著今天丁夏的話，他忽然想到，其實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小時候在火車站的偶遇，就連丁夏後來會和凌韻在一起，也是因為這個。不過他此刻機智地選擇了沉默，以免鍾小米聽完以後覺得很有道理，後悔遇見了他。

“我吃不下，你都吃了吧。”

事情演變為這樣，陳復一點都不奇怪。吃完夜宵以後，雖說胃部得到了滿足，可愁眉苦臉的鐘小米是他不願意見到的。於是不近人情的大boss做了一個讓她非常難為情的動作，他執起她的手引到唇前，在戴著戒指的部分印下一吻，淡淡地笑著說：“你的朋友都不是笨蛋，不會被騙得血本無歸的。”

“那可不一定，童桐及和李隨隨平時也都聰明得跟什麼似的，結果到談戀愛的時候——”她忽然止住了聲，說起來，江啟明和凌韻的戀愛算不算又一個“桃花煞星”的明證呢？

直到第二天，她還是憂心忡忡的，拒絕了陳復再休息一天的提議，在出版社樓前下車了。和久別的同事們打過招呼以後，她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這才發現對面的格子空落落的，石亮的東西都搬得乾乾淨淨，像是離職了似的。

成思月察言觀色，立刻跟她解釋道：“他請了半年的長假，說是回老家了。說起來，最近總是有一個男人過來找他，我們跟他解釋多少遍都沒用，還好你回來了，你應該跟那個男人認識，對吧？”

如果成思月說的是王睿林，那她看得也太透徹了。說起來，她真是那種在職場上不可小覷的女人。

到中午，果然如成思月說的，王睿林早早地過來，手裡還提著兩盒外賣。鍾小米揣著門卡出去吃飯的時候正好被他逮個正著——

“小米，小米，你終於來上班了。”他很是鬆了口氣，臉上盡是哀求的神色：“你帶我見見石亮好嗎？我保證不會再發生之前的事情……”

“等等，之前的事情？”感覺到貓膩的氣息，鍾小米懷疑地推開他的飯盒，警惕地捏緊雙手，“亮亮明明是回去照顧他的媽媽了，跟你有關係嗎？”

“我爸媽，不太同意我和他在一起……”王睿林大略講了一下她在德國旅行期間發生的事情，他的父母果然是電視劇看多了，對嫁入豪門這種戲碼太過沉迷。

鍾小米翻了個白眼，“你爸媽沒有用錢來解決問題吧？”

“他們是想這麼幹來著，被我及時發現阻止了。可是，你剛剛說亮亮回去照顧母親，是真的嗎？我之前一直以為他是為了避開我……”

王睿林慌亂的表情讓鍾小米不忍再對他疾言厲色，可是這都什麼事啊，為什麼她身邊的朋友都如此命途多舛，相比之下陳銘對她的態度真是好到有點驚悚。

“我不知道你爸媽到底跟他說了什麼，反正他最後一次跟我通電話的時候狀態不是很好，我只能告訴你他家鄉所在的縣城，剩下的事情我幫不了你，你也不該求我幫忙。我沒有他老家的具體地址，而且我勸你最好不要莽撞地去他家裡找他，畢竟他的母親應該承受不住更多壓力了。”鍾小米最終生硬地留下了石亮家鄉的大概位置，逃也似的跑去吃飯了。

忽然聽到母親病重的噩耗，又被男朋友的父母連擊，想也知道石亮當時有多絕望。鍾小米埋怨自己沒有好好地和他溝通，可現在他北京的號碼已經是空號，唯一的聯絡途徑就是微信。她試著發了一條，沒有立即得到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