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眨了眨藍眼睛,眼神黯淡下來:“對了,你有一幫很好的夥伴,他們應該早就告訴你了吧。”鄧布利多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想讓你輕鬆一點,對不起哈利。”

哈利搖了搖頭:“我不明白鄧布利多校長你為什麼道歉。”哈利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是姨媽家的事……姨媽已經告訴我了,是因為母親愛的魔法。而對我這麼多年來的不聞不問……鄧布利多校長,你並沒有義務對我好不是嗎?”

“不,哈利,不是這樣的。”鄧布利多連忙反駁,“你的父母都是我的學生,他們是英雄,你應該得到更好的……對不起,的確是我的錯。”

哈利突然笑了,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一樣:“鄧布利多校長,你只是老師不是嗎?我父母的確是英雄,但是他並不是鄧布利多教授您的英雄,是魔法界的英雄。不要說巫師們信任你,所以把我交給你,他們盲目的信任本就是奇怪的。盲目的信任你,然後一廂情願的認為我過的很好,即使在路上碰到我,也不會產生一丁點了解我現在生活的想法。他們這樣做,已經是遺棄我了不是嗎?其實我過的怎樣,對巫師界的人們而言,的確是無所謂的不是嗎?不過那些本就是不認識的人,我也不會怨恨什麼。畢竟我的教父,好吧,他在阿茲卡班。盧平……斯內普……我父母信任的人,按理說應該是我最親近的人,都沒有產生想來看看我的想法,和我們家沾親帶故的人,父母的戰友們,朋友們,一個都沒有來看過我。不要說是因為他們信任你,所以才對我不聞不問,如果真的把我放在心上,就算將我託付給其他人,也不會將我忘記十年。”

哈利仰起頭,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鄧布利多校長,其實我從來沒有恨過你,你能為我著想,幫我儲存父母的金庫,已經是對很好了。但是其他人我又恨不起來,我只希望以後遇見他們的時候,不要再被遺棄。我把斯內普教授當做長輩,我期盼著和盧平的見面,我想和他們聊聊我父母的事……我要求的不多,只要有人陪著就好了。如果唯一恨的,就只有神秘人吧,是他毀滅了我的一切。”

“鄧布利多校長,你不用事事道歉,事事都自己揹著。不只是我,就算黑魔王,那是整個巫師界的事,不可能你一個人扛著,也不可能我扛著。最偉大的白巫師不能打贏這場戰役,大難不死的救世主也不能打贏這場戰役,如果未來神秘人真的捲土重來,你會參戰,我會參戰,但是其他的成年人們就躲在老人和小孩的身後?你只是個老人,我只是個小孩罷了,無論有什麼多麼偉大的字首。”哈利伸出手,抱住坐在床邊的鄧布利多,在他懷裡悶聲說道,“不是你的錯,我只應該感謝你。”

“不……哈利,你不知道,若不是當初我借走了隱形衣……”鄧布利多抱緊哈利,痛苦的哽咽,“我曾經追尋過死亡三聖器,但是一直沒有找到隱形衣的下落。雖然那時候我已經放棄了,但是看見多年前的執念,還是忍不住借來研究……在那麼危險的時刻……”

哈利埋在鄧布利多懷裡的頭搖了搖:“我穿著隱形衣還是被奇洛和神秘人發現了,這沒什麼。隱形衣不能遮住神秘人的眼睛,也不能抵擋死咒。”

“謝謝你哈利。”鄧布利多拍了拍哈利的腦袋,老淚縱橫。好多年了,自從那年莫名和蓋勒特決鬥之後,就沒有人對他說過,你只是個老人,你不應該揹負一切。太多太多的人依靠著他,甚至依賴著他。他一直擔著重擔艱難的行走著,扮演著他所不需要的最偉大的白巫師,他所不擅長的籌劃者、領導者。似乎所有人的命運都託付給了他,似乎所有的黑暗都需要他來掃清。沒有人想過,所謂最偉大的白巫師不過是個一隻腳踏入墳墓的老人而已……就像是沒有人想過,所謂的大難不死的救世主男孩,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剛接觸巫師界的孩子。

“應該是我謝謝你,鄧布利多校長。”哈利鬆開了抱著鄧布利多的手,揉了揉眼睛,“我的心情好多了,這些話不能對任何人說,連德拉克都不能。謝謝你讓我發洩出來,我的心其實一點也不光明,也一點也不喜歡我所應該承擔的責任,我有抱怨,有鬱悶,鄧布利多校長,你失望了嗎?”

“恰恰相反,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就算是成年人,也不會比你更透徹。”鄧布利多幫哈利整理了一下衣服,“有抱怨、有鬱悶,甚至是厭惡憎恨都是理所當然的,人都有這種情緒,何況你還只是個孩子,的確不應該讓你揹負。但是即使你不想揹負,你還是堅強的揹負了,你做的太好了。”

“謝謝。”哈利露出靦腆的一笑,“因為我身邊有很多人啊,若不是德拉科叫我,或許我會被腦袋裡的神秘人給掐死了吧。”

“哦,哈利,我們可以詳細的討論一下你腦袋裡的伏地魔嗎?”鄧布利多已經恢復了笑容,他的笑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輕鬆。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想你一定是偷聽了我和西弗勒斯的談話,不過,孩子,我會為你保密的,不然你一定會被西弗勒斯打屁股的。”

“才不會呢……斯內普教授只會讓我處理鼻涕蟲。”哈利皺了皺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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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拿著魔藥瓶在醫療室的門口站了很久,在哈利和鄧布利多已經開始討論伏地魔的魂片的時候,自嘲的一笑,轉頭離開了醫療室。魔藥什麼的,醫療室還夠用,等會兒再給那個綠眼睛小巨怪送過來好了。至於鄧布利多居然把那麼重要的訊息,本來是他自己極力反對給哈利知道的訊息,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這個大人們一致認為承受不起那個現實的綠眼睛小巨怪,斯內普也懶得計較了,反正那個不安分的小巨怪已經偷聽到了,一知半解,不如原原本本的把推測告訴他。

斯內普開啟地窖辦公室的門,將魔藥放回櫃子裡,然後頹然的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不一會兒,壁爐騰起一陣火焰,一個鉑金色的腦袋從裡面鑽了出來:“西弗,聽說哈利醒了,我來看看。西西簡直快急瘋了,好吧,其實我也很著急。”

“鄧布利多正在和那個不安分的綠眼睛小巨怪聊天,”斯內普抬起頭,揚起一絲諷刺的笑容,“不過我希望你塞滿孔雀毛和金加隆的腦子裡也知道,雖說前幾天你看望德拉科算是師出有名,但是前食死徒看望救世主男孩會引起什麼風波。”

“好吧好吧,我知道,所以我這不是來問問你嗎?”盧修斯整理了一下他披到腰間的鉑金色長髮,“西弗,你心情不好?如果不涉及的話,你可以給你的好友說說?”

斯內普掃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盧修斯,嘴皮張了張,突然說不出話將這個人趕走。他嘆了一口氣,躺在沙發靠背上:“哈利對鄧布利多說,他沒有恨過鄧布利多,因為鄧布利多沒有義務對他好。他父母託付的人,甚至整個巫師界都對他不聞不問,這不是鄧布利多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