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第1/2頁)

作品:《人渣收集公司

——若他死在這裡,那麼李述這個文弱書生又該如何?

怕也是隻有死字一途了。

但他既然答應過李述,要護他路上週全,那麼他就一定要做到。

——也正是因為這個念頭,程守逸才死死地咬著牙,硬撐著沒有倒下。

可一旁的李述,卻對程守逸的狀況全然不知。

他伸手攔住程守逸,停在了一片覆蓋著皚皚白雪的樹林前,微微思襯了一下後,道:“想來姜權應當就在這片樹林裡等著我們了……姜權其人,別的好說,就是太過喜歡在樹林裡殺人,所以我們便謹守‘逢林莫入’的古訓罷。”

程守逸道:“那我們當往何處走?”

若是繞道,一來時間耗費太長,二來又怎麼知道那條路上沒有追兵?

但李述卻是當機立斷,道:“棄馬,上山。”

兩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上山,但山上的路卻沒有兩人想象的那樣好走。

紛飛的白雪在兩人上山之後終於飄揚而下,將這座原本就已經看不清原貌的小山遮掩得更為嚴實。雖然這樣的大雪遮去了他們的腳印,為身後的追蹤新增了重重困難,卻也遮去了原本應當有的山間小道,讓兩人舉步維艱。

兩人並肩走在翻山的路上,天寒地凍,狂風凌厲。

作為一個書生,李述雖然感到自己有些受不了這樣的嚴寒,不過他穿得還算厚,所以倒也並不是十分地冷,還支撐得下去。

但他卻十分憂心他身邊的程守逸。

在李述感到對方的呼吸似乎越發微弱急促,腳步也開始有些飄浮的時候,李述不動神色地扶住了程守逸,然後似是不經意地開口說道:“你怎的不問我那姜權的事?”

程守逸虛弱地笑了笑,道:“若你願意同我說,你自然是會說的。”

李述瞥了程守逸一眼,沒想到這個傢伙倒沒有他想象的那麼莽夫。不過他的舉動本是為了吸引程守逸的注意,引他說話,不叫他一時不察就睡了過去,因此倒也沒有多做想法,平鋪直敘道:“那人是我的師兄,而我跟他都曾拜在徐凌子道人門下。”

李述的話十分簡潔,十分直白,甚至聲音都因為大風而在落入程守逸耳中後顯得有些虛浮。

但程守逸的回應卻十分誇張。

只見程守逸瞬間停下了腳步,扭頭望向李述,神色愕然,嘴裡更是幾乎能塞下一個雞蛋。

“你……你……你說什麼?徐凌子道人?!他是你的師父?!”程守逸的話都有些結巴了。

不過也不怪程守逸如此,畢竟徐凌子道人是五十多年前風頭最盛、一度壓下朝中百官和江湖草莽的人物。據說他通天文、曉地理、識命數、明天象。若是論文,那麼無論古今文人才子詩詞政事,他都信手拈來如數家珍;若是論武,他曾路過鐵牢關,因不忍匈奴肆虐、待漢人如豬羊而伸出援手,一人當關,將千餘人拒於關外。

這樣的一個人,叫程守逸一度以為只存在於志怪小說之中,但現在,這李述卻說他是徐凌子道人的徒弟?!

難怪……難怪李述竟能夠在那樣年輕的時候就達到那樣的成就。

李述又瞥了程守逸一眼,倒是沒有對他的大驚小怪做出什麼評價,淡淡道:“不僅是我,還有姜權。若論入門時間,他比我還要早個十年。”

不等程守逸追問,李述又道:“雖說我與他拜在同一門下,但我同他卻向來合不來。他瞧不起我手無縛雞之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我也瞧不起他做事只憑好惡不過腦子……終於,有一天,他憑著自己的武力,犯下大錯,不但奸|淫他人妻女,更是屠戮別人滿門,而在事後,他心中卻並無半分後悔愧疚之意。”

“師父大悔,廢去了他的功夫,卻又不忍叫他身死,於是將他投入獄中,看管了他十年,死前還擔憂於我,怕他重拾武功後對我下毒手,因此叫他發下重誓,終其一生都不可前往大周的朝都。”

聽到這裡,程守逸忍不住好奇道:“為何你師父不叫他發誓不可傷害你?”

李述用一種看傻瓜的目光瞧了程守逸一眼,道:“因為這樣沒有空子的誓言,姜權是絕不會遵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