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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奇遇販賣者+番外

這一次任務的降落地點並不好,因為等我從空間跳躍的昏眩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離臭水溝只有一步之遙。不過聽老頭說,有位同僚在某次空間跳躍的時候直接跳進了被撕開的時空裂縫裡,然後在時空亂流裡硬撐了一百多年才找到回來的路;還有一個仁兄更是直接落進了神級魔獸的肚子裡,花了老大的力氣才破腹而出。所以,就算我有嚴重的潔癖,就算我直接跳進了臭水溝裡,我也應當是心懷感激。

相信我,我這真的不是在諷刺某個老頭那差勁到極點的機器操作能力。

因為畢竟不是每個奇遇販賣者都具有空間跳躍的能力的,所以在進行任務傳送的時候需要有人在奇遇販賣總局操作那一臺不知道是誰製造出來的、難看得只符合未進化完全的草履蟲的審美觀的機器,來進行空間跳躍。還好身為奇遇販賣者是不會死亡的,不然這個霸著那臺空間跳躍機器不放的老頭早就被暴起的“人民群眾”亂棍打死了。

掏出空間聯結器,我再一次看了看這個任務。

這一次的任務其實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簡單的。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給一個因為調戲了與自己解除婚約的“前未婚妻”,而被“前未婚妻”孃家人打成了廢人的紈絝子弟一個崛起的機會”。

說實話其實我是非常疑惑的。老頭曾經跟我說過,我們這些奇遇販賣者販賣給人們一次奇遇,一個機會,而相對的,多大的奇遇,就會在他們死後拿回多大的回報。這個“回報”,就是靈魂的力量。

生前越強大的人,死後的靈魂力量也就越是強大,我們能拿到的回報就越多。對於老頭子那個奸商來說,任務人當然也是越強大越好。

而我並不認為,一個因為如此可笑的原因而被差點打死的人,能夠在死後讓我們拿到多大的回報。當然,這些問題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因為這些都是老頭管的。當之所以讓我氣得想一腳踹死那個該死的老頭的原因是,那個老頭,把這一次的任務物品給弄丟了!

每一個任務人都會有自己相應的任務物品。就好像上一次那個四脈【1】俱廢的小傢伙,他的任務物品就是一本足以讓他勢如破竹地晉升法神,甚至是惡魔君主的亡靈密典——當然,前提是他足夠努力。

而這一次這個因調戲而被打成廢人的紈絝子弟的任務物品,就是一個封印著死了幾萬年的傳奇君主靈魂的戒指。而那個老頭,就是因為喝酒失誤,不知道把這個戒指塞進了哪個不知名的位面去了。所以說,這一次的任務,不像以前的任務一樣,把東西塞給任務人就可以拍屁股走人,而是要我手·把·手地教導這個紈絝子弟如何登上人類的頂峰。這也是那個老頭那麼幹脆地代我管理那其餘九十個……哦不,是二十個位面的原因。

於是,這一次的任務,簡單來說,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

——保姆!

抬頭,幾乎是瞬間,我就找到了我這一次的任務人。

卡蘭·蒂卡斯藍·康羅伊。

紫荊花家族族長的二兒子,在十三歲就揚名帝都的惡少(雖然他現在才十四歲),眠花宿柳(其實我懷疑以這個孩子的年齡……唔……),欺男霸女(此問題同上),無惡不作(這個應該還不至於)。

這一次傳送過來的時間明顯早了,因為本來應該半死不活等著我來“拯救”的紫荊花二少爺現在正抱著頭被一群人拳打腳踢。

再次看了看時間,我肯定:果然早了!

仗著這些人看不見我,我抱手,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場鬥毆,哦不,是圍毆。

紫荊花家族怎麼說在帝都也是排的上前十的,身為紫荊花家族的二少爺,貼身侍衛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是都被打了這麼久了,也不見有侍衛現身來救人,那麼要麼就是這位二少爺出門調戲人時忘了把腦子和侍衛一起帶上,要麼就是這些侍衛已經被拖下去打死了。

其實我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這一場單方面的毆打終於在我數人頭數到第一百零三遍的時候結束了。

一個穿著華貴,面色驕奢之氣讓我除了“二世祖”這一詞之外沒有其他想法的少年高高地昂起頭,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卡蘭,一腳踩上了他的臉,話語中的輕蔑只要是非智障就能聽出來:“聽好了,你這個廢物!我伊格爾的妹妹可不是你能夠肖想的,先前的訂婚已經對我妹妹的名譽有損了,現在你還吃了天大的膽子敢來騷擾我妹妹?!哼!你以為你是紫荊花家的二少爺我們鬱金香家族就真的不敢拿你怎麼樣麼?!”

惡意的看著腳下同死狗一般蜷縮在骯髒的地面上的卡蘭,伊格爾慢慢轉動著鞋面:“更何況,你以為你們已經日暮西山的紫荊花家族會為了你這麼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而跟我——鬱金香家族的下一代族長翻臉?!”收回了腳,然後又毫無徵兆地踢上卡蘭的小腹,“哼,別說我打了你,就算是我打死你,你家的老子還得陪著笑臉跟我說:‘打得好’!”

用卡蘭的衣服蹭乾淨鞋面,伊格爾狠狠地向他臉上吐了口口水,然後囂張地大笑轉身,“記住了,以後見到我們鬱金香家族的人就給我遠遠地繞道走,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

任務出錯了。用指尖輕點著眉心,我有些苦惱地想著。

瞥了瞥那個自稱伊格爾的人領著手下大笑著走出小巷,然後將視線轉到這個自始至終都未發一言的卡蘭身上。看卡蘭那已經斷了三四天的經脈情況,很明顯不是被那個“前未婚妻”的孃家人打成廢人的,而是他因為某件事而變成了不僅是經脈全斷,再也無法觸碰武道的人,更是四脈具廢,從此後連魔法都不得其門而入。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卡蘭,已經回天乏術了。

雖然這個“回天乏術”的前提是我不在,可是空間聯結器的指示分明是“給一個因為調戲了與自己解除婚約的“前未婚妻”,而被‘前未婚妻’孃家人打成了廢人的紈絝子弟一個崛起的機會”。

既然我沒有認錯人,空間聯結器也不會出錯,那麼問題應該就出在了這個卡蘭的身上了。

鬱金香家族果真勢大,就算是已經離去了將近十分鐘,這一條小巷還是沒有人敢出入。我顯出身形,一步步走到這個少年的身前,微微彎腰,遞過了手絹,“要擦臉嗎?”

這是我僅剩的憐憫與同情。殺人不過頭點地,即使他冒犯了那個鬱金香家的小姐,打死了也就罷了,但是唾面之恥……唔,這樣的侮辱,對於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來說,特別是將死的少年來說,的確是過了……吧?

我伸著手,良久,就在我幾乎以為這個小鬼其實是死了的時候,他終於動了動,勉強抬起頭,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蒼藍色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我:“你是在跟我說話?”

他的聲音微弱而嘶啞,但是聽得出他本身的聲音應該是很好聽的;他的眼睛很沉,分明是蒼藍色的顏色卻讓人恍惚間看到了黑夜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