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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妝容聖手

那妾室一聽先是一愣,後又反應極快地哭鬧道:“誰知夫君你去看的那家醫館的大夫是不是被夫人給收買了?容妾身問一句,這醫館是夫君自己要去的麼?那大夫是夫君你自己選的麼?”

蔣家兒子被這麼一問,還真又立刻對薛靈升起疑心來。

若薛靈真是為了將那不孕不育的癥結推給自己,再借那姚姓鰥夫的手陷害於自己的小妾,便可借刀殺人兵不血刃了,既除了情敵,又成全了自己。這樣看來,還真是天衣無縫得很哪!

蔣家兒子一時間沒了主意,根本就不知道要聽誰信誰的。

見自家兒子這般沒有主見,而那姚姓鰥夫一時半會地又抓不到人無法當面對質,蔣家婆子大怒之下便先讓人押了那妾室進屋去,之後便又出了個讓人哭笑不得的主意。

既然如今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那妾室肚子裡的那團肉事關蔣家香火,便只能讓事實來說話。

照蔣家婆子的意思,只需再納一妾室入門,且那妾室還必須是之前已經生過孩子,被證實過有生育能力的才行。

待那新妾室入門,與蔣家兒子圓了房,全家人都給看好了不讓任何人有栽贓陷害的機會,當然也不會讓那新妾室有紅杏出牆的機會。

若一年半載之後那新的妾室也沒有身孕,那便能證實薛靈沒有說謊;可若那新的妾室有孕,便證明是薛靈犯了七出中的妒忌一條,為了成全自己不惜設計陷害於人,就是休了薛家的人也無話可說。

薛靈聽那蔣家婆子說出這樣的餿主意,心下便是一涼。

如今她已不是那麼在意是不是有新的妾室進門了,畢竟有了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都已經不足為奇。

可她最最在意的,不過是那蔣家的兒郎,那個她曾經傾盡了心力去愛的男人,到底會不會相信自己的話,到底會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面對薛靈盈滿了淚水的眸子,那蔣家兒郎最終還是撇開了視線。

當聽到他唯唯諾諾地對那如母老虎一般的蔣家婆子點頭稱是的時候,薛靈的心便已經跌到了萬丈冰窟之中。

哀傷莫大於心死,這一次,薛靈的心是徹底地被那蔣家兒郎給狠狠地傷透了。

事到如今,還厚著臉皮留在這蔣家能有何用?

難道,真要她跟這樣一個怯懦無能沒有擔當的男人同床共枕地將就過這一輩子麼?

薛靈便再也按捺不住,憤然提出了要與那蔣家兒子和離。

可薛靈畢竟是衝動了些,在這時候提出和離確有不妥。那蔣家婆子立刻就抓住了把柄,倒打一耙地說薛靈定是怕自己栽贓嫁禍之事被識穿,故才急急地提出和離,免得日後東窗事發之後被一紙休書趕出家門,明顯就是做賊心虛的表現。

在古代大齊,和離與被休完全是兩碼事。

若是夫妻和離,那便說明夫妻雙方是因感情破裂或另有隱情,在自願的情況下結束婚約。

在和離的情況下,女方可以將陪嫁的嫁妝取走,還可另尋夫家再嫁。

而若是被休,則情況大有不同。

在被休的情況下,女方不僅要淨身出戶,陪嫁分文不能帶走,最要命的是女方的名聲會因此而一落千丈,說得不好聽的便如同過街老鼠,要想再尋個過得去的夫家便也不大可能了。

那蔣家婆子因薛靈肚皮不爭氣的原因早已對薛靈十分嫌棄,在加上那妾室跟她孃家又多少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因著心生偏袒之前也沒少跟薛靈起過沖突,婆媳關係本就十分緊張。

如今薛靈說要和離,甭管那妾室是不是真的偷了漢子懷了野種,她蔣婆子也斷然不會讓薛靈把半點兒嫁妝給帶出她蔣家的門!

作者有話要說:暈,還是沒寫完,明天繼續。。。

☆、

蔣家婆子堅決不同意和離,現下自然是要將罪過都往薛靈身上推。

見薛靈哭鬧不休,蔣家婆子試圖震懾,便直接動了家法,抽了藤條鞭子便劈頭蓋臉地往薛靈身上打,一邊打還一邊“妒婦毒婦”地叫罵。

薛靈的丈夫在一旁看著是手足無措,臉色也鐵青得難看。但婆婆教訓兒媳婦是天經地義,他實在插不上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薛靈捱打。

薛靈見自家丈夫這般沒用,甚至連最基本的維護之意也無,這心裡受的打擊不知比身上挨的要重了多少倍,便也沒了反抗的力氣,任那蔣家婆子胡亂抽打。

後頭的事情因著徐曼青碰巧要來蔣家尋她,便也已經清楚了。

薛靈哭哭啼啼地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個明白,徐曼青也算是看透了這蔣家人的心態——婆婆刻薄丈夫怯懦,若能有孩子做這家庭的潤滑劑估計還能勉強維持,可若生不出孩子,再勉強呆在一起遲早要出大事。

將情緒尚未完全平復的薛靈安置好,徐曼青便想著要怎麼敲打一下薛靈的婆家,好讓他們同意和離放人。

可誰知這法子還沒想出來,這蔣家的人反倒先聲奪人地跑來項府朝她要人了。

話說那日蔣家人毫無心理準備,又怕薛靈是真被打出問題來了,確實是被徐曼青弄出來的陣仗給嚇了一跳。

可苦思冥想地糾結了一晚上,蔣家人總算回過了神來——這薛靈是她老蔣家明媒正娶抬回來的媳婦兒,如今不過是因為內宅出事才起了些紛爭,跟你徐曼青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有什麼干係?

於是蔣家的人先是提心吊膽地觀察了一晚,待到第二日見沒有官府的人尋來,便猜到薛靈十有八/九沒出什麼大事,便壯了膽子來項府要人了。

徐曼青聽了門子的來報便冷哼一聲道:“讓他們在花廳裡候著,候上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的,我再出去見他們也不遲。”

徐曼青這一耗還真就耗了近一個時辰。在這一個時辰裡,項府上下壓根沒人理會蔣家的人,就徑直涼他們在花廳裡,連口熱茶都沒給端上。

那蔣家人原本還挺理直氣壯的,可待到後來越等就越覺著心虛。無聊之下四處張望,又見項府這般門庭廣闊大氣典雅,不知比他們住的那小跨院強上多少倍。

若不是因為薛靈鬧這一朝,像他們這種升斗小民這輩子是別想有機會踏進從三品高官的宅院裡。

如今這比對,更越發襯托出自己渺小,難免自卑起來。

這人一窮氣就短,之前那好不容易積出來的氣勢就逐漸被時間的流逝給消磨沒了,待到徐曼青真正走出來的時候,蔣家的人一個屁都沒敢放,抱怨的話更是不敢再說出口。

徐曼青一出來,周圍環繞著好幾個丫環婆子,又是放軟墊又是放腳踏的,熱茶和精緻的小吃放在嵌金鑲銀的精美瓷器裡一樣樣地端了上來,讓蔣家的人看得直眼饞。可惜東西雖好但他們卻只有眼巴巴看著的份。

徐曼青拿了杯盞品了一口香茗,這才開聲道:“你們今日前來,這銀錢是準備好了麼?”

徐曼青這一問,蔣家的人立刻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徐曼青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