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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妝容聖手

徐曼青思忖了一下回道:“之前我與婆婆提過要在宗族中找一個合適的孩子過繼在夫君名下,好延續香火。”

那項盛恆早就料到徐曼青會如此說,冷笑一聲道:“我項家雖說枝繁葉茂子孫遍地,可各家都生活得不錯,誰沒事會願意將自家的孩子過繼過來?”

徐曼青知道這幫子人今天找上門來就是要她放血的,但若事情能辦成,徐曼青倒不介意給這些人一點甜頭。

“我自知此事難辦,但若族叔願助咱家辦得此事,娘和我定不會忘了族叔的大恩大德。”

看徐曼青還算上道,項盛恆滿意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便忍痛割愛一次。我有一庶出的孫兒可以過繼到項望山名下。”

徐曼青聽項盛恆答應得如此爽快,便覺得事有蹊蹺,趕緊追問道:“敢問族叔的孫兒年方几何?”

項盛恆聽徐曼青問起這茬,臉色不由得僵了一下。

他原以為只要自己提出願意將孫兒過繼,徐曼青就會立馬感動得涕淚橫流地跪下道謝的,誰知這小媳婦不僅沒有感恩戴德不說,反而還立刻發現了問題的關鍵點,當著眾人的面問了出來。

在項盛恆支支吾吾沒答上話來的時候,項寡婦的聲音傳了出來。

“小叔子,你嫂子我還沒死透呢,這事你怎的就直接跟小輩商量了?”

徐曼青見項寡婦拄著柺杖在紅兒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徐曼青趕緊上去搭了把手。

項寡婦病了這些天原本臉色極為青白,可如今顴骨處竟染上了些許詭異的暈紅,便明白這暈紅根本就是生生被氣出來的。

只聽項寡婦道:“論到過繼子嗣,一般都會從三歲以下的心生孩童裡尋找合適的物件。可據我所知,你只有一個庶出的孫兒,現年都已經十歲了!你竟好意思提出將這孩子過繼到望山名下來?!”

孩童三歲以上便開始懂事了,何況是已經十歲的孩子?這樣的孩子早就清楚自己的生父是誰了,就算過繼過來也難保日後不會胳膊肘子往生父那邊拐,根本就是個養不熟的貨。

項盛恆道:“哼,我肯將孫兒過繼過來就已經是抬舉你們了,別挑三揀四的不識好歹!”

項寡婦氣道:“小叔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庶出的孫兒是個什麼來路,今天是不是要逼我這個老婆子當著大家的面將那些個醜事抖摟出來你才舒坦?!”

這個孫兒是項盛恆的二兒子跟一個暗娼私通之後生下來的,說句實在話,這孩子連是不是項家的種都說不好,就算是,充其量也只是個見不得光的外室子,連庶子都談不上。

如今這項盛恆竟然想將這樣來路不明的大齡孩子過繼到項望山名下,擺明了就是想將沒人要的燙手山芋扔過來。別的尚且不說,若是真過了繼,光就是名聲這塊就已經是臭到家了。

那項盛恆被揭了老底,當即惱羞成怒道:“既然你們給臉不要臉,那過繼一事便就此作罷!族裡就當你們這支絕了戶,田產錢財全數充公便是!”

“至於嫂子你,我會接你回族裡供養著,自會有人給你養老送終。而徐氏便由我做主讓她改嫁了就是。”

按大齊律法,寡婦改嫁必須淨身出戶,包括假裝在內的一個子兒都不能帶走。項盛恆這次就是衝著徐曼青攢下的那份家業來的,當然要把徐曼青給撇出去,而讓她改嫁就是最好的辦法。

項寡婦一聽,差點沒給氣昏過去。

“誰說我家望山沒了?他不過是在戰場上失蹤罷了,說不準哪一天就回來了!”

項盛恆哈哈大笑了幾聲:“這事還真由不得嫂子你做主。”

只見項盛恆從袖袋中取出了一張落著官印的紙,當著眾人的面展開了來。

“我今日已經去衙門口給望山申報死亡了,如今他的戶籍已銷,名下的資財也要在一個月內全數轉移。”

項盛恆作為項家族長確實有申報項望山死亡的權利,如今他竟然連知會都沒有知會一聲就先下手為強,可見在這次登門之前他便已經為了今天做好充分的“準備”了。

項寡婦看到那張銷戶的單子,再也支撐不住,生生地氣昏過去了,好在紅兒和小翠一直守在一旁,才沒讓項寡婦摔到地上。

徐曼青被那項盛恆氣得渾身發抖,但越是這種被別人蹬鼻子上臉的時候就越要保持冷靜。項寡婦已經倒下了,若她再自亂陣腳,以後別說是項寡婦,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活路了。

趕緊讓丫頭把項寡婦抬回內室安置,徐曼青深吸了幾口氣,這才轉過身來獨自面對這些心機叵測的男作者有話要說:鳴謝:月妃凝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6-1318:37: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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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住滔天的怒火,徐曼青皮笑肉不笑地對氣焰囂張的項盛恆道:“現下雖說夫君失了蹤,但跟陣亡畢竟是兩回事,官府那邊尚且還給了半年的寬限期,族叔你怎麼連知會都不知會婆婆一聲就擅自給夫君銷了戶?”

項盛恆道:“這種事哪輪得到你們女人家家的出面?”

雖然很難跟畜生講清楚道理,可現在對方是兵強馬壯,今天找上門來也是早有預謀,連幫手都給找好了,看來是難以善了。

那項盛恆也怕這事再拖下去夜長夢多,根本就不打算跟徐曼青多磨嘴皮子,直接跟後邊帶來的幫手道:“現下就進裡頭去把嫂子抬出來接回老宅去。”

雖說現下項家本家祠堂建在鹹安城郊西南角,但項家卻是從冀州發家的,故而項家的老宅位於冀州青陽縣轄下的一個小村落裡。之前聽項寡婦提到過那裡的老宅已年久失修無人打理,平日裡偶爾會安置一些特別落魄的族人,會從公中撥款接濟給一口飯吃。但這些只不過是全了仁義一說,保著這些人不給活活餓死罷了。可若要說到生活條件,便就已經跟破廟裡的乞丐窩差不多了。

如今這黑了心的項盛恆竟然決定要將病重的項寡婦移到這種破落之地去,表面上說的是要替“戰死”的項望山照看老母,實際上卻是要將項寡婦往死裡整!

雖說項寡婦之前為了過繼子嗣一事與自己有了口角,但徐曼青比誰都清楚如今她和項寡婦是唇亡齒寒的關係——若項寡婦被送走了,她也必定會被項盛恆擅自做主改嫁。

項盛恆為了霸佔項望山名下的資財已經黑了心肝,恨不得把所有跟這些有關係的人全都攆走。若沒猜錯,項盛恆在來菸袋衚衕之前必定已經聯絡好了外省的人家,要把她改嫁得遠遠的,最好永遠都回不來。

眼看著那幾個青壯男人就要衝到內室裡將項寡婦抬走,徐曼青操起一旁的木棍就擋在入口處,就連平日裡最膽小的小翠也不知從拿摸了一把割草的鐮刀,哆嗦著立在徐曼青的身後。

徐曼青厲聲道:“這位族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日來的目的。都說人生在世錢財二字,你做這麼多事無外乎是衝著這房宅銀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