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沁默默抬手接了一袋,往四周看了看,班裡同學都在看著她們呢。

“大家有沒有要吃辣條的,過來拿啊。”周小梅自己吃了兩口,又站起來叫了一聲。李舒沁把腦門一捂,這姑娘真是瘋了。剪頭髮還不夠騷動的,又讓全班跟著一起吃辣條。辣條這東西,哪有多少人會在教室吃的,味道那麼濃。

不過,周小梅吼完,真有好多女生過來拿。男生過來拿的很少,幾乎沒有。女生都是成對的或者成堆的,過來拿的時候還說:“班長,你和詞神的髮型簡直帥呆了。”

“真的嗎?”周小梅嚥下嘴裡的辣條,眼睛閃著亮著看著女生。

“嗯。”女生點頭,拿著辣條走了。

一時間,教室全部都被辣條的氣味佔領了。有一些愛乾淨的女生捏著鼻子,不斷拿書本扇動,抱怨道:“真是的,這種東西能吃嗎?自己出去吃不就好了,還非得在教室裡吃,難聞死了。”說著就出了教室。

大課間的時間有點長,等辣條吃得差不多了,李舒沁讓王凱叫同學們把教室窗戶都開啟,散了好一陣子才把氣味散盡。氣味散了沒一會,上課鈴聲就響了起來。李舒沁在鈴聲中跟周小梅說:“小梅,可不能再折騰了啊。”再折騰就真作了。

周小梅看著李舒沁,有點自愧地撅了一下嘴,把頭低了下去。然後古老師進教室,站到講臺上嗅了嗅鼻子說:“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同學們悶笑,古老師說過也就沒再提了,開始上課說:“上節課佈置的任務,有沒有同學自告奮勇上來的?”

周小梅轉頭看了一眼李舒沁:“沁沁,古老師佈置什麼任務了?”

李舒沁聳了一下肩,她也走神了來著。就在兩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時候,就聽見古老師說:“沒人願意啊?那我就點名啦?周小梅、李舒沁、王凱、葛月潭、張明明。”

這張明明是坐在王凱後面的同學,古老師顯然是按著座位點的名。

李舒沁和周小梅都稀裡糊塗的,轉身問葛月潭:“大師,叫我們幹嘛這是?”

葛月潭說:“表演蘇東坡、魯直和佛印。”

李舒沁和葛月潭這才明白,那邊古老師已經叫同學拖桌子騰場地了。場地弄好後,五個倒黴蛋被叫過去。古老師走下講臺,看著五人說:“李舒沁,你就扮蘇東坡、周小梅扮魯直、王凱扮佛印、葛月潭和張明明扮舟楫邊的兩人。”

古老師安排就緒,李舒沁忙過去,按著自己的記憶拿了本書,往那一站,又把周小梅拉過來。周小梅沒讀過課文,濛濛的不知道要幹什麼。古老師過來,一邊調整兩人的動作一邊說:“中為東坡,佛印居右,魯直居左。蘇、黃共閱一手卷。東坡右手執卷端,左手撫魯直背。魯直左手執卷末,右手指卷。東坡現右足,魯直現左足”

李舒沁右手拿著書,左手放到周小梅背上。周小梅也總算聽懂了一些,左手拿住書本的末端,右手指著書。周圍同學看她們忙來忙去的,都樂得很,古老師也是極樂,笑著說:“周小梅,魯直現左足。”

周小梅踢了踢自己的右腿,“老師,這不就左足麼?”

古老師一臉黑,同學們爆笑。李舒沁保持著自己的動作,看著周小梅說:“小梅,你那是右足。你忘了?你左右不分的。”

“哈哈哈……”周圍同學更是爆笑不斷。

周小梅紅了臉,跳了一下身子,把左腳伸到前面。

蘇東坡和魯直襬好了,就輪到了佛印。王凱在李舒沁右邊,也是個沒讀過課文的呆貨。他不知道該幹嘛,又聽古老師說:“佛印絕類彌勒,袒/胸/露/乳,矯首昂視,神情與蘇黃不屬。臥右膝,詘右臂支船,而豎其左膝,左臂掛念珠倚之,珠可歷歷數也。”

古老師讀完原文,王凱根本聽不懂,於是古老師說:“王凱,你爬李舒沁和周小梅後面的桌子上去,往側臥下,左腿搭起來。”

王凱剛擺好了動作,就有一同學說:“王凱,佛印還要袒/胸/露/乳呢。”

周圍人又是笑,還有女生紅了臉。王凱保持動作,盯著說話的那個男生笑著說:“我敢露你敢看嗎?”

“你敢露還有我不敢看的?”那個男生笑著回話,“我們班女生都敢看。”

“嘿,你說我這暴脾氣。”王凱說著就爬起來要解衣服。

古老師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有傷風化有傷風化,咱們這樣就行了。”

“哈哈哈……”教室裡又是一陣笑聲。

這邊好了,還有舟楫邊的兩個人,古老師又過去安排葛月潭和張明明。葛月潭是瞭解課本內容的,早早就去佔了左邊的位置。古老師到這邊就說:“居右者椎髻仰面,左手倚一衡木,右手攀右趾,若嘯呼狀。居左者右手執蒲葵扇,左手撫爐,爐上有壺,其人視端容寂,若聽茶聲然。”

葛月潭很自然地拿了本書當扇子,左手假裝撫爐子,然後聽茶聲。張明明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被坑了,右邊那人要摳腳趾啊!古老師說:“來來來,別客氣,右手攀右趾,沉醉呼嘯狀。”

當李舒沁和周小梅回頭看到張明明沉醉呼嘯狀地手握右腳的時候,都笑瘋了,班裡同學也笑瘋了。就連古老師,那黑糙的臉上也笑出了紅意。

五人擺好,古老師說:“大家看,像不像?”

“像!”同學們很給面子地回答。

李舒沁在聲音歇後忙說了一句:“古老師,我們好不容易擺的,幫我們拍張照留念下吧。”

“好。”古老師也不是冷情的人,拿出手機給五人各角度都拍了一張,這樣大家才散。

等人員桌凳歸位,大家都笑得嘴巴疼,包括周小梅在內。坐回到座位上半天,她突然轉頭看李舒沁說了句話:“沁沁,我覺得……我好了。”

李舒沁長吐了口氣,謝天謝地,總算是想通了。否則除了剪頭髮、吃辣條,不知道還要幹什麼呢。

下課的時候周小梅就拉著李舒沁的手十分煽情地說:“沁沁,謝謝你,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李舒沁看著她笑:“你也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於是,周小梅初次暗戀也算是告了一個終結。到底暗戀與戀愛不同,受傷程度也是不能比擬。暗戀沒了,沒的不過是一個幻想,周小梅作上一作,也就過去了。夏宇喜歡她或者不喜歡她,其實她的生活都沒什麼改變,該在的人,都在。

李舒沁和周小梅因為這次事情剪掉的頭髮,長了一個學期修修剪剪,也才長成普通短髮。周小梅和夏斐夏宇幾個人不再一起玩,變回了普通同學關係,最後還是在李舒沁、王凱和葛月潭這幾個人的小圈子轉悠。

七月份考完期末最後一場考試,出學校的時候周小梅拽了拽自己的頭髮,看著李舒沁說:“沁沁,好懷念我的長頭髮啊!”

李舒沁甩了一下自己的短髮,“我倒是覺得挺好的,洗頭快,哈哈……”說完又看向周小梅說:“誰讓你因為別人剪自己的頭髮?活……該……”說完,李舒沁蹬上車子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