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沁也笑了笑,“順嘴,記錯了。”

李舒沁和周小梅走了兩個路口之後就南北分方向了,周小妹往北,李舒沁往南。李舒沁一邊騎車,一邊看周圍的建築路標,家鄉的一切和十年後真是差太多了。還好路都沒有變,她找得到家。

李舒沁家住的小區是這時候新建不久的,小區名為三陽花園。十年後,三陽花園就變成了l市的老小區。小區的名字來源是小區西北十字路口中間有一個三羊雕塑,後來那雕塑被拆除了,換成了抽象派弄的不知是啥的雕塑,小區名字卻留了下來。

李舒沁從北門進小區,走過三幢樓左拐,到一個小賣部,與小賣部阿姨打聲招呼。小賣部阿姨正在看劉翔,就不久之前劉翔在雅典奧運會奪得了金牌,成為中國田徑專案上的第一個男子奧運冠軍,創造了中國人在男子110米欄專案上的神話!

12秒91的神話,每一個人中國人都在為這個神話感到自豪!

過了小賣部再右拐,過一幢樓之後下車,便到了自己家所在的十幢一單元。李舒沁把車子放在車庫裡,就爬上了四樓。樓梯很新,家裡的門也很新。李舒沁從書包裡掏出鑰匙,開門換鞋,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換了鞋甩下書包,李舒沁又把自己甩上沙發,伸手摸了茶几上的薯片又摸了電視遙控器。電視開啟後,屬於她李舒沁的初一學後時光又紮紮實實回來了。放學晚,她只瞄到了《天龍八部》的片尾曲。

這時候的劇都是有滿滿良心的,這時候還沒有k爸,也沒有於媽,只有金庸古龍黃易和瓊瑤奶奶。

李舒沁看著電視,右手就不自覺往左手小指指根摸去。那裡她曾經一直戴著尾戒,她有著摸戒指的習慣。這會兒那裡什麼都沒有,李舒沁摸了兩下,心裡想著上一世她連戀愛都沒談過一場,可能就是這個尾戒的作用,以後再也不戴了!

想了一會,又覺出不對勁來。李舒沁低下頭去,就看到她的小指根部在閃銀光。那銀光起先只有米粒大小,然後不斷膨脹,最後猛地炸開,把李舒沁吸了進去。

李舒沁根本沒來得及尖叫,等她再度停穩下來,已經不是在自家客廳了。這是一個只有書的書房,她站在書堆裡,呆呆地眨巴了幾下眼睛。就保持著這種驚訝微張嘴的表情,李舒沁慢慢轉頭把這書海一樣的地方細細看了個遍,心裡嘀咕著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鬼地方啊。

她砸吧了一下嘴,壓了壓心裡的慌亂感,然後幾步跨到書屋的窗子邊。窗下入眼是一個園子,園子裡種有各色花枝綠草。

李舒沁眯了一下眼,有百合有玫瑰有芍藥有紅梅……這裡的東西不分地域不分季節!這些鮮花綠草入眼之後,她心裡慌亂退去,冒出些小激動來,三步並一步跑出書房,滿懷激動之情地把她所在的這棟小別墅每一寸地方都走了一遍。

最後李舒沁站在別墅前方的綠草地上,手扶腦門,仰望藍天。這不是現實世界,這是童話裡才有的世界。她重生了,她還有一個童話世界一般的隨身空間。李舒沁要哭了,因為難以言喻的激動,這輩子她如果不能活得有聲有色,也是廢物了。

李舒沁正在感慨,就聽得有鎖孔轉動的響動。不用想,這一定是她親愛的老媽回來了。李舒沁凝神出了空間,然後一個箭步跑到門後做好準備,等李媽媽一進門她就一個熊抱把李媽媽抱進了懷裡。

李媽媽低頭看了她一眼,掰開她貼在自己胸口的腦袋,看著她問:“怎麼了?”

李舒沁也仰著頭看著李媽媽,這時候她老媽的頭髮還是純黑色,趕時髦地拉了直髮,臉上還沒有那麼多皺紋。李舒沁看了半天,咧嘴一笑:“老媽,我回來了。”

李媽媽也是一笑,眼睛裡卻有濃重的疲憊之色。她看著李舒沁,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吃飯了嗎?作業寫了沒?”

李舒沁搖了搖頭,放開李媽媽。這人得有多大的自覺性才能一放學回到家就寫作業呢?其實李舒沁她是有這個自覺性的,只是這輩子不太想這麼發揮這種自覺了而已。

活過一世的李舒沁她算是想明白了,作業與成績無直接關係,而成績與未來也無直接關係。前一世她是乖乖女好學生,大學畢業之前生活裡除了學習與作業沒有別的。她甚至……沒什麼朋友。

後來呢?大學畢業後她發現自己其實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除了……學習和考試。嗯,她上一輩子最拿手的就是考試。可她拿著那麼多的證書獎狀還是連一家像樣的公司都面試不上,因為她壓根不知道如何面對面試官。

意識到這個嚴重問題的之後,李舒沁心灰意冷,當晚就找周小梅喝了個爛醉,把自己的過往徹頭徹尾地批判了一番,完全否定。李舒沁第一次喝酒,第一次那麼放肆沒約束,哭紅了眼睛鼻子哽哽咽咽地說:“小梅,真的,如果可以重新來過的話我一定不這麼過!我要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會考試能幹嘛?能吃嗎?我要談戀愛,哪怕像你一樣遇到個渣男,那也算一段經歷不是嗎?我呢?我什麼經歷都沒有!”

說完,李舒沁就狠抹了一下眼淚。周小梅也沒好到哪去,眼眶裡掉出晶瑩透亮的淚珠子,開口說:“談了不如不談呢,傷心傷肺的。”

然後李舒沁就笑,十分無奈的。周小梅失戀那會,先是三天失眠,後來半月茶水難進,一個月時而嚎啕大哭時而發呆不語,整個就一神經病,她都是看著過來的。那時候她還感慨,把人折騰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戀愛,不如不談。

現在重生了,也就等於一切都翻了篇。李舒沁在心裡握了個拳頭手,她極有信心把此生過成與前世完全不一樣的。學業現在只能是她生活的一部分,絕對不可能再是全部!

“那你去寫作業吧,我給你做飯。”李媽媽彎腰換鞋,這麼說。

李舒沁又搖了一下頭,“媽媽我幫你做飯吧,作業不急。”

“作業不做怎麼行?你可別學你哥,成天遊手好閒有家不歸。讀書讀書不成,又半錢事不能做。”李媽媽不知道李舒沁的異常,這樣說著就往廚房去。

“對了,我哥呢?”李舒沁跟著李媽媽往廚房去,並不去做作業。

李媽媽圍上家裡的草莓樣圍裙,繫好身後的帶子說:“誰知道又去哪裡了,管不了。等他再長兩歲,給他找個媳婦,我也就不管了。”

李舒沁的哥哥李銘是個能混的主,高中三年就沒正經讀過書,成日天不是喝酒就是鬧事。好在他也知道自己那個萬事包的爹不在了,沒人再給他撐腰,近來也沒鬧出什麼事。他畢業沒上大學也沒不班,整天就是和一幫狐朋狗友吃喝玩樂兼打架。所以李媽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李舒沁身上。

這個晚上李舒沁的哥哥沒有回來,李舒沁硬是幫李媽媽一起做完家務,才洗洗完回房間寫作業。她坐在書桌前把語數外課本都掏出來,草草瞥了幾眼。英語她記得大部分,少有的一些單詞片語記不明晰了。語文課本的背誦,那幾乎是都想不起來了,還記得幾首詩歌。而數學,套公式的東西看看差不多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