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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寵婢+番外

故而,梁朝的公主自小便不會與民間其他女子一般學女戒,宮中會設立教導禮儀的宮人,卻不會設立教導德行的宮人。

當然,這個規矩出來,倒是打破了皇帝女兒不愁嫁這一說法,除了某些想要攀附富貴的世家子弟,其他人對於尚公主之事,卻是避之不及。

但若是皇家真賜了婚,即使再不願意,不想掉腦袋,一樣得恭恭敬敬感恩戴德的接了旨,然後屈弓卑膝的將天家出來的公主高高奉起。

當年,宮破之時,吉祥怕也已經是懂事的年紀,該懂的恐怕也都知道了。只是,越是想到了這一點,袁叔萬看向吉祥的目光中,越發露出了幾分憐惜,並不是所有的人能夠接受這樣的落差的。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而這個時候,吉祥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袁叔萬。

她收回了目光,低下了頭,腦海裡卻想起了方才崔姑姑離開時候與她所說的話,的確,雖然她不想承認,可是袁叔萬確確實實是她如今唯一能夠抓住的救命稻草。

吉祥想活,也想好好的活著,與袁叔萬為妾還是進宮做趙慎的妃子,兩者皆是吉祥不願意接受,甚至極力想要逃避的。

可真的無奈之下只能夠二選一,她恐怕也只能夠選擇前者。

至少,與趙慎在一起,會讓她心理上更加難接受,而且,袁叔萬雖然也多次逼迫過她,但事實上,卻並沒有實質上對她做過什麼。

想到這裡,吉祥的心裡定了定,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壓抑下心中諸多翻湧的想法,慢慢的走到了袁叔萬跟前,低頭行了一禮,嘴裡輕輕的叫了一聲:“三爺……”

夏日衣衫輕薄,而吉祥一低頭,卻是露出了她白皙修長的脖頸,從袁叔萬的角度看去,卻是分外的誘人。

吉祥在叫喚之時,心裡其實也是忐忑的。

雖然她並沒有親口說出來,但是吉祥的心中其實也大抵能夠猜測的出來,袁叔萬恐怕已經將她的身份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了。

吉祥不敢去賭眼前這個男人對她究竟有多喜歡,僅她所知,眼前這個男人,顯然是個做大事的男人,自制力很好,他即使對她有所喜愛,可是涉及到大事之事,恐怕這份喜愛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而她的身份,恰恰踩在了邊緣上。趙慎之前對她所表現出的勢在必得,恐怕也讓袁叔萬此時心裡多了幾分斟酌吧!

所以她承認,自己做出這番姿態,也有故意引誘之嫌。

就像先時故意對著袁叔萬所表現出的軟弱與信賴一般,如今,這軟弱和信賴,恐怕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

而在故意屈下身子那一刻,吉祥心裡忍不住苦笑,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先時自己刻意疏遠,極力逃避的物件,如今卻是讓她想要費盡心思勾引。

“你……”袁叔萬看著吉祥這一番,若是平時,瞧見自己喜愛的女子對他做出這番姿態,恐怕早已經心動,可是今日,他瞧著卻並未起任何的興致,心裡反倒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

他的目光從吉祥那一段白皙中移開,看著她的青絲,輕輕嘆了一口氣,只是說了一句:“你不必如此。”

“三爺……”

吉祥抬起頭,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袁叔萬,眼裡閃爍著忐忑不定的光芒,讓她看起來越發的羸弱可憐。

“你想繼續留在我身邊?”

“奴婢……奴婢想。”

吉祥有些迫切的說著,幾乎是在袁叔萬的話剛剛問出口之時,便已經迫不及待的回答了。

而吉祥在說完這話,袁叔萬隻是目光深沉,略帶幾分打量的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沉默了許久許久,而吉祥的一顆心,也越發的下沉,她咬了咬牙,一橫心,卻是朝著袁叔萬再次走了幾步,主動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握住了袁叔萬的手。

她的手很小,也很細嫩,如同羽毛一般,慢慢的覆在了袁叔萬的手背上,而她也慢慢的,將自己的身體靠向了袁叔萬,將頭靠在了袁叔萬的身上,嘴裡仍然輕輕的喚了一聲:“三爺。”

而喚完這一聲後,吉祥恐怕連自己都未發覺,自己柔軟的身體此時十分的僵硬,就這樣僵硬的靠在袁叔萬的身上。

袁叔萬低頭看向了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小身體,因為視線範圍的限制,他只能夠看到吉祥的額頭與挺拔的鼻根,並不能夠清楚的看到她的表情。

可是不用看她的勉強,只從他手撫著的僵硬的背上,也能夠感覺到吉祥此時的勉強與緊張。

吉祥真的很聰明,也很善於隱忍,知道在什麼時候該表現出一副什麼模樣來,甚至不惜忍辱負重。當然,袁叔萬也清楚,吉祥若不聰明,也不懂得隱忍,那麼當年在宮破之時,她也不會選擇到袁家來做丫鬟,只為了尋求一個庇護。

可是,越是這樣的吉祥,讓袁叔萬的心中越發複雜。

而袁叔萬也不得不承認,吉祥很準確的抓住了他的心理,甚至是化被動為主動。即使如今他明明心知吉祥其實對她在做戲,可是他就是不忍心推開她。

“你想清楚了?”

袁叔萬撫在吉祥明明緊繃卻仍然帶著幾分柔軟的身體上的手,有些僵硬,卻還是開口問出了這一句話。

而這一句話,一語雙關,即使對於先時問話的詢問,其實也是對於吉祥所作出的這番舉動的詢問。

吉祥沉默了一下,最終面上帶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輕聲回道:“奴婢想清楚了。”

她的頭微微抬著,可是目光卻始終沒有與袁叔萬的眼睛對視上。

袁叔萬聞言,鬆開了自己的手,看著吉祥輕輕嘆了一口氣,開口道:“今晚,到我屋裡來。”

“……是。”

吉祥的心猛地一跳,面上也愣了一下,可是她還是語氣淡淡的應了。而這一回,吉祥卻一直低著腦袋,不肯抬起,袁叔萬依然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吉祥後,轉身慢慢的走出了屋子。

吉祥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屋裡,卻是閉上眼睛,將身子仰躺在了床上,目光呆滯的看著房梁。

她不知道自己所作出的這個決定,究竟是不是正確,或許在今晚過後,她會後悔,可是她卻知道,倘若自己不做出這個決定,她恐怕馬上便會後悔。

袁 叔萬從來都不是良善人,吉祥雖然一直覺得他是一個寬厚的主子,可是這麼多年的相處,甚至是最近的坦承相對,她其實已經看出了袁叔萬的本質,他從來都是一個 商人,即使如今已經早已不在經商,而在朝中為官,可是對於袁叔萬而言,很多的事情,都需要有代價,就像吉祥如今,她想要求得庇護,而且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求 得庇護,必須得付出讓他滿意的代價來。

畢竟這一回,袁叔萬真要保住她,便是要與高高在上的那一位做對。

就是從前,即使袁叔萬待她寬厚待她好,但吉祥卻也得承認,那也不是毫無目的的。

吉祥身無長物,她有的,都是袁家、袁叔萬給的,而且那些,袁叔萬恐怕也都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