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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寵婢+番外

明王之所以敢在京城周邊還有這一支隊伍的情況下動手,打得主意也是錯過時間差,在最短的時間裡拿下整個皇宮,屆時,就算所有人反應過來,也來不及了。

他也是料準了自己這一手的突然,就算來的是京城巡守兵,兵力也根本不敵他手下的軍隊。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群衝進來的兵士身上時,身體卻彷彿突然被抽了力氣。

最先衝進扶華宮內的兵士,是穿著城內巡守兵服飾的兵士,而之後如同魚貫一般湧進來的,卻是京郊訓練營的兵士。

數量越來越多,將整個大殿裡三層外三層的被包圍了起來。

最後走入的人,是一個身穿將軍服飾的中年男子,他相貌平平,身材卻是異常魁梧。雖然這位久不入朝堂,卻是梁惠帝十分信任的一位將軍郭懷遠。

郭將軍當年在征戰之時,曾經立下過汗馬功勞,在攻入皇宮之時,身先士卒,為最早進入皇宮的一批人,雖然在那一次圍剿皇宮之中受了重傷,可是等到恢復後,梁惠帝依然讓他負責京郊訓練營。

而他出現在這裡,明王的一顆心已經也止不住的下沉了。

明王知道自己此次的圖謀已經失敗了,可是他不甘心,勝利已經近在咫尺,卻突然功虧一簣,實在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他轉頭看了一眼梁惠帝,只瞧見梁惠帝的一雙眼睛狠狠的瞪著,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厭棄與憤怒。

明王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跳動了一下,此時此刻,他突然很想問一問他的父皇,倘若,今日起事之人不是他而是太子,死的是他,梁惠帝會為他這般憤怒與難過嗎,會厭棄太子嗎?

明王沒有問出口,他也有些害怕聽到答案。此時的他,有些窮途末路,他實在是不甘心,他也想不通為什麼郭懷遠會帶著京郊訓練營計程車兵出現在宮裡。

明王后退了幾步,從腰間拔出了大刀,大刀上帶了一層暗紅色的痕跡,那是方才刀砍在太子之時粘上的。他低垂下了眼瞼,臉上肅穆,聲音卻帶著倔強:“父皇,兒子不會認輸的。”

“逆子!”

梁惠帝雙手緊握成拳,他死死的盯著明王,到了現在,他還不敢相信發生的這一切,明王竟然敢謀逆造反,而太子竟然已經喪生了,就死在明王的手中。

他的身子晃了晃,而站在他邊上的宣王見了,連忙上前攙扶,輕聲道:“父皇,您沒事吧!”

梁惠帝卻是推開了宣王的手,自己支撐著桌面站了起來。而看向宣王的目光裡也多了一絲深沉。

三個兒子,太子死了,明王謀反,宣王……只怕也是別有心思。

今日之事,若不是宣王提醒,恐怕等到明王逼著他下詔了,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可是宣王真的有這般巧合,只是無意間撞到嗎?

梁惠帝能夠坐到這個位置,自然知道所有的巧合背後,只怕蘊含了太多的事情。

他倒是不知道,他這個看似無能,一直低調的三兒子,竟然有這般能耐,竟然是所有人中藏得最深的一個。

雖說是得了他的旨意才叫動郭懷遠帶兵入宮,可是他的旨意才出去多久,只怕郭懷遠也是他的人吧。

而且太子……

梁惠帝心中只覺得一陣有一陣的發痛,他對太子的父子之情,是做不得假的,不然不會在太子先時犯下大錯之時,腦子裡想的也只是如何替太子掩蓋,如何好好的教導太子,可是太子卻死了。

梁惠帝能夠想得到,太子之死,恐怕也有宣王故意放縱的原因。

宣王根本便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明王與太子相鬥,兩敗俱傷,而他最後收割好處。

真正是好謀算。

可是,即使能夠猜到到背後的真相,梁惠帝都不得不咬牙認了。

宣王如今的確是最好的人選,他是嫡子,娶得妻子也是聞家女,身後的聞家自然會竭力相助,而且,他的心計、城府恐怕也是這些兒子裡最出色的,甚至連他都未看透過。

太子已死,明王謀逆,他不可能讓還未成年且非嫡出的四皇子上位,也不可能扶持還剛剛入學的皇太孫。

不然難保宣王會對四皇子和皇太孫動手。

恐怕,宣王也便是料準了這一點,才敢真正將自己的底牌亮出來,或者只是對著他這個父皇,亮了一部分。

☆、

面對這樣的宣王,梁惠帝的心裡十分的複雜,有一個出色的兒子,他倒是隱隱有些自豪,可是偏偏,宣王卻是將這樣的心思全部用在了自己的親人身上,特別是他的身上,這讓他多少有些咽不下這口氣。

不過如今這會兒,宣王之事,卻也已經是小事,梁惠帝真正痛心的卻是明王會造反一事,他沒想到,因為自己的縱容,竟然養出了明王的狼子野心,竟然會做出如此之事,殘害手足,毫不知悔改。

即使梁惠帝自己也是踩著親人的屍體上位的,可是他卻並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做出同樣的事情。他所欲想的極好,太子是他看中的儲君,而明王善武,宣王善文,一文一武正好輔佐太子一起治理這大好河山,可是偏偏,他想的卻不是他兒子願意按著做的。

沒有人願意屈居人下,太子的才能也不足以讓兄弟服從,只因為佔了一個嫡長,就自小受到重視,什麼好的都是他佔據,但凡有點私心之人,都難以服氣。

就像明王,他並非沒有真的冷漠無情,不然他所想的也不可能只是逼著梁惠帝將皇位傳給他,而不是直接弒君。說到底,今日他會選擇走這一條道路,也是有幾分迫於無奈。

梁惠帝對太子的重視遠遠超過了他所預想的,太子卻不是個能容人的,明王承認因為他有野心,所以多番得罪過太子,太子若是再東山再起,首先拿著開刀的人便是他。他只能夠鋌而走險,即使明知道此番行徑,風險甚大。

到了如今,他也知自己勝利的可能甚小,也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可是讓他收手伏法,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手中的利刀已經拔出,拼著最後一口氣,他得必須站到最後一刻。

“簡直就是無可救藥!”

梁惠帝閉上了眼睛,不願意再去看明王,背過了身子。

而郭懷遠在梁惠帝轉身的一刻,朝著手下的兵士打了一個手勢,瞬間,方才帶入的兵士如同潮水一般朝著站在中間的明王及其帶領的軍隊圍了過去。

結果自然是毫無懸念,人數差太大,實力差距也過大,明王一行人完全被包了餃子。

明王手下兵士並非沒有想過替明王開啟一個口子護送明王先逃出去,可是一來,郭懷遠本就是行軍打仗好手,他指揮上來的兵士隊形幾乎沒有一絲漏洞薄弱之處。二來,明王自己也不願意走。

到了這一刻,明王也是驕傲的,他不像像一條喪家之犬一般逃走,哪怕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但是他所信奉的卻是寧願戰死也不做喪家犬。

站在明王身前的兵士一個一個的倒下,大殿的地面上也已被鮮血染紅了,明王殺紅了眼,直到他身前已經沒有任何人護衛了,他依然麻木的揮舞著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