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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寵婢+番外

親事一出,雖然對於聞家而言,是滿門錦繡,但兩姐妹地位也是瞬間天差地別了。

太后作為未來的國母,自然是得了聞家的重視,出嫁前受重視,出嫁後則是更被尊重。雖然梁瑾帝荒唐,但是她也不介意,當時她膝下已有兩個皇子,其中長子為太子,她的地位自然是穩穩妥妥,而且不出意外,只要她比梁瑾帝活的長,她便能為太后,她的兒子也能夠成為皇帝。

後來,她是真的比梁瑾帝活的長,而且梁瑾帝比她預想中死的要早的多了,她也成了太后,但是她的兒子,她兩個兒子都死了。

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了,卻只是個有名無實的太后,她的妹妹坐了她原先的位置,成了皇后。

若僅僅是這樣,太后倒也不至於會選擇想不開,畢竟後宮的女人,從來都是堅強的。

可是,她不僅僅是死了兒子,又死了丈夫,甚至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族也捨棄背叛了她。

惠王能夠坐上這個位置,少不得聞家在其中摻合,不然也不會在換了皇帝后,聞家人不降反升。

而太后看出了這一點,卻也是徹底冷了心,甚至是絕望了。等於是她最後那一點點還可以給她活下去的動力給抽走了,甚至還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太后自從從皇后變成太后之後,便一直恍恍惚惚,皇后倒是還顧及幾絲姐妹之情讓太醫院好好照看著,可是人一旦走入了死角,便很難再走出來,更何況還是個本就絕望了的太后。

梁 惠帝對於這個侄子的皇后並沒有太什麼感情,若不是瞧在聞家的面子上,瞧在他妻子的面子上,根本也不會封她做太后。如今讓她做了,也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皇后 自己也忙,忙自己孩子的事情,忙後宮的事情,也不可能多出精力來照看太后。下人更是難免怠慢這一位有名無實的太后。

太后是半夜了斷的,她身邊的人甚至不知道她何時藏了這麼一根白綾,也根本沒有聽到屋內的動靜。

等到第二日清晨,負責伺候太后的宮女走進去的時候,才發現太后掛在樑上的身體也已經冷透了,根本就不回來了。

皇家自然不會將這等丟人之事宣揚出去,對外也是隱瞞了太后的死訊,只說太后是急病而亡。而後儀式上也沒有一絲一毫偏差,全部都按照了太后的規制,一項一項的辦了下來。

☆、

說來真有幾分諷刺,太后若是真的如同對外公佈所說確是急病而亡或者其他自然一點的死亡原因,皇家倒根本不會如此精心去辦理她的葬禮。可是偏偏她是自縊而亡,為了掩蓋此事,倒真把太后當成了正經太后一般對待。

一發現太后去世的訊息,京城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廟宇喪鐘敲了起來,皇家親眷,大臣命婦紛紛被傳召入宮為太后守靈,而京城裡的喜慶場所,喜慶擺設一一都被撤下,舉國進行國喪。

尋常太后薨了,舉行國喪一般只為一個月,並不會像皇上駕崩一般為期三個月。只是這一回,皇上卻是下令將太后國喪延期至三個月,以示重視。

原本尋常人家甚至是皇家也只需遵照此規矩,三個月內不進行婚嫁之事便可,可偏偏聞家作為太后的孃家,卻顯得有些特殊。

照理太后只是出嫁女,也已經算不得是聞家的長輩了,偏偏太后是太后,而聞家一向都以規矩嚴謹、上奉皇家的禮教世家著稱。若是不為太后守孝三年,多少有點自己打嘴的味道在。

而且,他們原本想要與袁家結親的目的,如今似乎不靠著這一手段,局勢也有所緩和。聞家再三考慮,還是決定維護聞家的聲譽,決定聞家上下為太后守孝三年。

這個訊息一出,最高興之人,自然是聞家五小姐與其父母。

聞家五小姐倒也不是真的看不上袁叔萬,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姐妹所嫁人家都是世家公子乃至皇親國戚,偏偏就她被家族推出去要嫁給一個商人出身的人家,多少有些抬不起頭來。如今一聽得不用嫁了,心中自然是欣喜萬分。

至於長輩口中所說只是暫緩,並不是完全取消這一樁婚事,聞青楚倒是根本未放在心上。

自己要為太后,也就是她的姑姑守孝三年,可人袁家卻並不需要為太后守孝三年,袁叔萬如今年齡也算不小,膝下又無子嗣,如何會為了娶她而等上三年。

若是真的如此這般重視她,聞青楚倒還真不介意嫁給袁叔萬了。

其實,雖然守孝三年這個訊息傳來,聞青楚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有利之處,可轉而一想,自己卻是得三年不得議婚嫁,偏偏她如今恰好已在婚嫁之齡,等到三年一過,她年齡多少又有幾分偏大,即使聞家女兒不愁嫁,但不愁嫁也得看要嫁什麼人家吧!想想真當是愁死人了。

一時之間,聞家五小姐聞青楚與其父母心中真是有喜有憂。

袁太夫人作為誥命夫人,自是得與袁叔萬一道兒進宮去弔唁,而袁家有資格之人,也只有袁太夫人與袁叔萬。

雖然是國喪期間,倒也並不限制所有人必須得穿上喪服,只是一些喜慶之色卻是得收起來,而袁叔萬和袁太夫人因為要進宮,所以二人身上還是得換上喪服。

雖然如今京中白布各種搶手,但對於袁家這樣本就是做得生意的人家而言,想要尋上幾匹白布自然是易如反掌。

在太后薨了一事傳出之時,袁叔萬早早便吩咐了管家將喪服做好。

吉祥當天下午便到針線房領了袁叔萬和常寧常福等人進宮時所要穿的喪服。

回到玄玠居之時,袁叔萬正好帶著常寧和常福從外邊回來,看到吉祥手上拿著的白色衣服,袁叔萬衝著吉祥點了點頭,又對常寧和常福開口道:“趕緊拿了換上,待會兒便要進宮了。”

常寧常福二人恭敬應聲,笑著走到了吉祥身邊接過了他們的衣物。一下子被分走兩套衣裳,吉祥手上自然是輕鬆了許多,她看著手下僅剩的一套衣服,又瞧著已經邁開腳步朝著書房走去的袁叔萬,朝著常寧和常福二人聳了聳肩,連忙追了上去。

不過她到底是人小腿短,比不得袁叔萬這長腿長腳走得快,等到她走到書房的時候,袁叔萬已經坐在了書桌後邊的椅子上。

吉祥小步上前,嘴裡輕輕叫喚了一聲:“三爺?”

“嗯。”

袁叔萬低低應了一聲,聲音有幾分含糊,吉祥聞言小心翼翼抬起了頭,卻有些驚訝的看到袁叔萬竟然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養神。

書房裡關著門窗,又沒有點燈,看起來有幾分影影綽綽,不過就這麼瞧著,吉祥卻彷彿感覺到了從袁叔萬緊閉的雙眼與微微皺起的眉頭之間看出了幾分疲憊之色。

這也是吉祥第一次從袁叔萬的臉上看到如此神色。

在吉祥的印象中,袁叔萬彷彿是個不知道疲憊的人,人說農夫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異常辛苦,可是袁叔萬比農夫還要辛苦,每日裡天不亮便要去上早朝,到了深夜甚至是凌晨,所有的下人都已經睡下了,這位爺還在書房裡看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