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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孤女修仙記+番外

圍觀群眾這才散去。不過就先頭那些驚心動魄的事也夠說上一陣的了。

趙家格局不錯,裡外三進顯得格外寬敞。可惜的就是裡面一團混亂,花木折斷,盆景翻倒,地上東一塊西一塊的雜物,還有些血跡隨處可見,也有那坐倒在地自己起不來的家丁。

趙繼賢如若未見,只是殷勤地將兩人迎進了一間會客小廳,將外面的狼籍留給兒子們去收拾。

謝了又謝之後,趙繼賢終於問起二人與趙家的關係,“適才聽這位小俠說起大師姑,敢問這大師姑指的是趙家何人?”

自家娘確實是有兩個師兄弟的,可惜早年間奶奶不喜自家娘一個女人家舞刀弄槍,總是指桑罵槐,刻意阻撓,娘和兩個師兄弟也很少來往,後來娘過世後更是斷了聯絡。但眼下這位老者看著一點也不眼熟,並不是那兩位師叔。

雲中飛沉聲道:“我是你外公的大弟子,你親孃樓大娘是我的師姐。你外公早年對我有些誤會,所以我離開得早,那時候你娘還未成親呢。這個小丫頭是我收的小徒弟,所以她稱你孃親為大師姑。”

趙繼賢這才恍然,想起當年確實曾經聽娘提過一半句,她還有個師弟,可惜被外公趕走了。

那這位小姑娘按輩份豈不是與自己平輩?

雖說跟這麼小的姑娘平輩有些窘,但是一想到她方才那一手驚人的工夫,也就服了氣。當下便先給雲中飛行個晚輩禮,口稱,“原來是師叔到了,繼賢見過師叔。”

雲中飛扶他起來,趙繼賢又要向雲妙施禮,卻被雲妙搶了先去,“見過趙師兄。”

趙繼賢覺得這姑娘又厲害,又懂禮,笑呵呵地道,“見過小師妹。”

八一 霜鬢

雲中飛卻有句話,自見了趙家這亂局已經憋了很久了。

“繼賢侄兒,老夫有些奇怪,我那大師姐一身武功,竟沒教給你麼?”大師姐那一手棍法出神入化,早年自己跟師姐對練的時候可沒少挨,後來自己武學精進才算好了。

看這位師姐家的侄兒,不但沒有武功,身體底子也差,腳步虛浮,面龐泛青,分明有點酒色過度的模樣。

趙繼賢一張老臉頓時燒了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只得吶吶地說道,“趙家原先都是習文,所以男子們都沒有練,只有我大兒跟我娘學了幾天。”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雲中飛臉色微沉。

雲妙也很是無語。

您家學文,貌似也沒出個舉人當官的啥吧?那大師姑當年後繼無人,不知有多失望呢。

雲中飛想了想才道,“繼賢侄兒,雖是家學淵源,但我師父當年名震東南,堪稱一代高手,鏢局行走東南,從來也沒有敢來搗亂的。如今他就只有你家和小師妹家的血脈了,總得有人繼承樓家武學才是。以後再有今日之事,也有人出手應對。”

趙繼賢被說得抬不起頭來,只是應聲稱是,道:“小侄的兩個大孫子看著都機靈,往後便讓他們學武去。”

雲中飛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雲妙卻見縫插針問了句,“趙師兄,不知我那小師姑現在何處,如今可好?我和師父也打算去探望的。”

趙繼賢微微一愣,象是有為難,雲中飛心中一跳,莫非是小師妹過得不好?

雲妙搶先問道,“趙師兄,可是有為難之處,我小師姑現下如何了?難道…”

“芳姨現在身子還好,就是孤身一人居住在陪嫁田莊上,我早年曾想接她到趙府裡來養老,她直是不肯。”

雲中飛深吸了口氣,儘量沉靜著聲音問道,“她,她怎會孤身一人?她的相公兒女呢?”

語氣雖是沉靜了,但那面色還是露出些許焦急。趙繼賢心中暗歎,果然是師兄妹手足情深啊!都這麼大年紀了還關心著。

“小姨自嫁到那鍾家,為鍾家撫養前妻留下的一雙兒女,還收養了個撿回來的棄嬰,倒是個兒子,也是如珠如寶的養大,那鍾家姨夫卻是生意做得大了,進了京城,又在京裡買了兩個妾,生了幾個庶子女,一屋子亂紛紛的。後來過得十來年,生意又不好了,才搬回老家來,那鍾姨夫四十五歲時沒的,小姨那會兒也才三十多,竟是沒一個親生的骨肉,那些繼子繼女又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只有養子還親些,可惜在十五六上生病沒了。鍾姨夫去了後,繼子們和庶子們爭產,差點沒打個頭破血流,小姨也懶得理會他們,自己住到處僻靜的小莊子上,這小莊子還是當年外公給的陪嫁。”

雲妙聽著聽著,這心就往下沉,這小師姑的命怎麼這般苦哩?怎麼什麼倒黴的事都讓她給趕上了?

再看師父,那本來還能維持平靜的臉上忽青忽白,眼神變幻不定,種種痛惜、悔恨、自責、焦急、氣憤彙集在一處,那袍袖下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雲妙拉住師父衣袖,輕聲道,“師父,咱們去看小師姑吧。”

雲中飛有些僵硬地點點頭,對趙繼賢道,“那莊子在何處?”

趙繼賢道,“離這裡不遠。坐馬車一兩個時辰就到了。師叔和小師妹若是要去,我派個家僕趕馬車送你們過去,不過師叔和小師妹還是先在這裡歇息幾天吧,也讓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孫們認認師叔和小師妹。”

雲妙知道自己師父的心情,忙笑道,“趙師兄,我師父這次回鄉就是想見見故人,這人上了年歲,就想見見舊時的老人,還是煩勞師兄先送我們去看看小師姑,日後我們再過府拜訪多認認師兄家裡的人。”

見他們堅持,趙繼賢也只發叫來了個精幹的小廝,套上車送他們出了鎮,直奔小師姑所住的莊子而去。

山路崎嶇,馬車顛簸著,簡直能把人晃閃了架,好容易捱到遠遠地看見了個小村莊。綠樹人家,炊煙陣陣,雞鳴狗叫之聲不絕於耳。

趕車的小廝將馬車趕進了村,村裡好些在外玩耍的小孩子都停下來看著稀罕。有幾個走在路上的村民也站住了瞧著。

“定是樓老太太家裡來送東西的。”這村小窮地的,也沒別人家有這麼有錢的親戚。

“嗯,這馬車我見過,是鎮上趙家的。”

“樓老太太的兒女不孝順,外甥倒是還不錯。”

“咳,孝順什麼呀,又不是親的。”這人沒個親生的子女就是不行啊,看,老了都沒個依靠。

“不是親的,也有養活的恩情啊。”聽說這樓老太太嫁過去的時候那繼子繼女也不過五六歲。

馬車直駛到一處宅院門口,這院子是一水兒的青磚瓦房,看著倒是比村裡其它家的泥牆房或石頭房要強一些,但跟郡裡和鎮上那些家戶卻是不能比。

小廝停了車便跳下去拍門,“馬大娘馬大娘,開開門,是鎮裡趙家的派來探望姨老太太的。”

過得片刻,那黑木板的兩扇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五十來歲的婆子只將門半開,探出身來,望了望馬車和一行三人,又狐疑地望著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