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不提。

月瞳帶著郎君一起緩緩落在山崖上方的岩石上，李長庚說完話，低頭望著腳下翻騰的水霧，內心十分難受，小櫻落的樣子在他腦海裡逐漸清晰起來。回想起當初見面時的情景，那個小小弱弱的小姑娘，那個像極了大瓔珞的小丫頭，還有第一次把她抱在懷裡、第一次真正擁有她時的感覺，還有她乖巧可愛的樣子。

心中不由得一聲長嘆！自己是對不起她了，竟然都沒能保住她。

“哥哥不要自責，瓔珞妹妹應該沒死。其實這些天裡我也在思考，王屋山那裡沒有瓔珞的氣息，甚至是屍體都沒有。我覺得她應該是如你一般來到了太白洲。”

“那你怎麼會探查不到她呢？”

李長庚清晰的記得，月瞳曾經很確定地告訴過他，太白洲沒有小櫻落的氣息。

“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她來到此間，卻不留下原來的氣息。”

月瞳俏麗如花的小臉上出現了迷惑之色，有一種猜想，伴隨著她很久了，只是她一直不敢肯定。不會真的如此吧？

“什麼辦法？”

“巫術！”

“巫術？”

李長庚驚訝異常，小櫻落怎麼可能會巫術？

“不是平常的遮人耳目的小眾之術，而是我們巫族的掩天大陣。哥哥，瓔珞妹妹若是巫族某一支的大聖投胎而來，神殿坍塌之時，恰是她這一世輪迴結束之時。只有如此，她才會帶著原身一起進入太白洲，並依靠掩天大陣的遮掩，讓自己原身的氣息消失殆盡，只剩下及其淺淡的巫族氣息。否則，我一定會在王屋山裡尋到她或者她的屍身。”

月瞳說著，看了李長庚一眼，覺他在很認真的聽，就接著說了下去。

“我經過哪裡時，還特意追尋過她，但是什麼都沒有現。這些天裡，我思考了很多次，這麼說吧，唯有我剛才說的那樣，我才追尋不到她。”

巫族大聖、掩天大陣？李長庚依稀記得當日神殿坍塌之前，有一個叫顓臾墨的人與他的弟子對話時，曾提到“等娘娘的凡身進入神殿，神殿就會坍塌”這樣的話。

“那哥哥和瓔珞去神殿時，有沒注意到神殿裡還有別人，就是除了神殿弟子外的女孩子？”

月瞳靜靜地聽著李長庚斷斷續續的回憶，然後就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沒有，我們是傍晚時分偷偷進入神殿的，進去之前我還特別留意了一下，神殿裡一個人都沒有的。”

李長庚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因為是要帶瓔珞偷偷進入神殿，因此他還特意用道家探查了一下，以防神殿裡還留有神殿弟子。

“確定？”

那雙粉色的繡花鞋始終不願意踩在岩石上，嬌滴滴的仙子，就這麼俏生生地踩著郎君的雙腳上，雙手環繞著他的腰身，站在郎君的身前，看上去有點像是在撒嬌，可是問出這兩個字時，表情卻非常嚴肅。

不管咋麼說，當時是她這個主母同意，並派人把小瓔珞接進家門的，既然認可了瓔珞妾室的地位，那麼瓔珞就是他們夫妻的家人，善良的月瞳仙子，不可能對這個乖巧可愛的小妹妹的突然消失，不管不顧。

她心中早有如此猜測，只是一直沒有與李長庚談及，因為之前李長庚根本記不起還有瓔珞這個小妾，硬生生跟他談及瓔珞，月瞳覺得並不合適。她在等，等哥哥想起瓔珞的時候再說。而如今，李長庚終於想起了瓔珞，所以月瞳也就索性把她的猜測和盤托出。

“確定！除了神殿弟子外，神殿裡就只有瓔珞那丫頭了。月瞳，這麼說來，難道瓔珞就是？”

李長庚猛然一驚，自己那可人乖巧的小妾，難不成就是玄冥娘娘轉世的凡身？

“顓臾墨是巫族玄冥支僅剩的三位長老之一，另外兩位長老隱世不出。玄冥姐姐轉世輪迴之後，族中事務便是由他具體負責了。依照顓臾長老所說，那瓔珞妹妹就應該是玄冥姐姐的第九世輪迴中的凡身。要說我沒記錯，也是玄冥姐姐的最後一世了。哥哥，你前身的元神到底是誰呀？”

月瞳仙子說著說著，突然抬頭驚訝地看著她的這個凡人郎君。

妖族只有自己這麼一位大羅金仙，除此，也只剩一位天仙——朱雀聖女簡荻姐姐；巫族十二支中，除了自己所屬的后土支，餘下的那十一支中，唯有玄冥巫族的族長兼聖女玄冥姐姐是天仙，餘下的十支，都只能算是神族。也就是說，巫、妖二族僅有的三位真正的天仙女，如今都跟哥哥扯上了關係，而自己更是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我，我依稀記得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裡，我是一隻小蝴蝶，其它就不記得了。”

李長庚只記得夢中自己是隻蝴蝶，別的全不記得了。

“蝴蝶？蝴蝶？”

月瞳緊緊抱著郎君，低頭不停滴唸叨著“蝴蝶”兩個字。

後世流傳著莊周夢蝶的典故，但顯然，李長庚的夢蝶與莊周的夢蝶，是風馬牛不相干的兩碼事。

“你知道嗎哥哥，餘樂和公孫悅妍身上都有巫族的氣息，而且她倆都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倆喊我姐姐的口氣與瓔珞妹妹一模一樣，若非樣貌不同，我還真以為是瓔珞這丫頭在喊我呢。哥哥，難道你就從沒感覺到嗎？”

“沒有，對呀，我還有些納悶，悅妍姐怕是有幾百歲了吧，她怎麼也喊你姐姐的？難道她是瓔珞？那餘樂呢？”

“我也不清楚，目前只是猜測。不說這個了，等我們離開這個大陣回去後再說吧。哥哥，你剛才為什麼沒有刻上落款？”

月瞳已經感覺到周圍有人、妖正在往這邊趕過來，而且還分成了兩個不同的方向。一個是向著他們的宅院方向，度很快，人也很多；另一個是從遠處黃龍教方向，衝著她和李長庚所在的這個瀑布的，只不過就一個人，很悠閒，有些閒庭信步的感覺，但是，此人明顯修為非常高。所以她不想再談論下去了，一切也只有等到他倆離開這個大陣，回去後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