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猛地撲到了聆月的腳下，顫抖著說道，“請，殺了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求留言，謝謝~

☆、正傳

“殿下！”他猛地撲到了聆月的腳下，顫抖著說道，“請，殺了我吧……”

聲音在這個如今已經空無一物的虛空境裡，飄飄渺渺，又清晰無比。

聆月緩緩蹲□子，手掌猛然發力，扼住他的咽喉！一字一句道：“死？本君告訴你，你想一死解脫，休想！”

我看見聆月掌間騰起的金黃色的光芒，不停旋轉流動，瞬間傳入到蘇輿的五官內，頓時，他周身抽搐地更加劇烈，眼中血紅一片，體內甚至傳來骨骼斷裂的聲音！

土系的碎骨術！如同無數顆尖銳地沙礫在骨縫裡穿行，裂骨無形，碎骨無聲，這種痛苦就彷彿有無數把鈍刀不停在骨頭間撕扯割裂！直到將整個仙體都摧毀成一堆砂石般的碎片，而元神卻得永遠承受這種痛苦！

蘇輿卻一聲□也沒有，就連痛苦的表情也尋不到一分！

他顫抖著，仍然匍匐在地上：“殿……殿下……蘇輿……沒能照你的吩咐……好好照顧……她……反而……反而對她產生了非分之想……可是又……對不起她……蘇輿……萬死難辭……難辭其咎……”

聆月卻冷笑道：“你現下承認得倒是爽快。你可記得，三萬多年前本君回宮後，問你清清的下落時，你又是如何回答本君的？”

他猛然抬頭，彷彿聽不明白這話，可不過一瞬，又驀然張開眼睛，慘白綻裂的雙唇，微微張開，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與本君說，你把她拿去換了槿顏，結果在離殤野不小心弄死了。你還說，那個狐狸精心腸歹毒，如此死了倒也乾淨。你還說，”

“槿顏娘娘如此痴心，為了殿下捨生忘死，深入敵營，殿下卻渾然不顧，委實……委實令我失望……”

這一句，是蘇輿自言自語，下意識說的。我看著他迷茫的神色，忽然看不清楚，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蘇輿低低問道，竟是無比的無助與軟弱。

“你還不知道麼？”聆月淡淡開口，“你早在琳虛境時，就中了御火朱雀的蠱惑咒。所以一直心甘情願維護著槿顏罷了。也怪本君竟一直沒有覺察，竟還把清清交到你的手裡。”

“你中了本君的玄冥一劍，又在委羽山養了一千多年，這咒才算是消失了。可即便如此，你所做過的事情，本君也不能輕饒！本君所愛的女子，本君都捨不得傷害一分一毫，你竟敢如此……”

聆月話音剛落，蘇輿體內的碎骨術威力大盛，霎時，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君上，說得對……啊……”

他悶聲忍住□，額角冷汗

涔涔，臉部不停扭曲著，不知是因為疼痛難耐還是因為碎骨已經到了頭部的骨骼……

我猛地衝出仙障，也衝出聆月給我佈置的隱身，握住了他不斷髮出法力的手掌，“算了吧，他已經夠痛苦了。”

聆月看了我一眼，終是停了手。

蘇輿如同一團敗絮，半邊身子甚至都已經化作了青耕鳥的模樣，他看見我時，並不驚訝，抽搐的臉，竟還浮出幾絲微笑來，看得我心中猛的一緊。

“清……風……你恨我吧？我那樣……那樣對你……”

我微微嘆口氣，走近他，“不。方知道真相時是恨的，可如今已經不恨了。”

他的笑容愈發燦爛，竟彷彿春暖花開般瞬間給他添了幾分活力。可我知道，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他掙扎著從地上起來，可最終沒有力氣支撐，只得半撐著地面。

“你同三萬多年前一樣善良。還記得麼？那日凌棲宮一個丫頭抓來一條蛇想要嚇嚇你，你被蛇咬了一口，卻還把那蛇當做好朋友。”

我淡淡道：“我那時不過孤單罷了，那宮室裡活物都沒有一個，好不容易有一條蛇。這與善良卻是毫無關係的。”

“是啊。可是我卻偷偷把那條蛇給殺了。因為我不想要，不想要你與別的東西親近……可是，我自己又不肯去與你親近……原是蠱惑咒，我還道為何我都看不清自己的心意，還是在這麼多年後，赤夷的提點下才明白過來……”

一旁的聆月忽然出手，扼住他的喉嚨，冷冷道：“你明知道赤夷就是個瘋子，當年他能殺清清，現在也會殺清風，你竟還告訴他你現在又愛上清風了？！你是想害死她嗎？”

蘇輿臉色愈發青紫，想說什麼又發不出聲音來。我忍不住拉了拉聆月的手，他才緩緩地放開了他。

“赤夷是瘋子。”蘇輿苦笑，“我也是……”

“清風……”他猛然拉住了我的手，讓我不得不低下頭去看他，“我當年第一眼看見你時，就彷彿在哪裡看見過你一樣……你這雙眼，彷彿一直就在我的夢裡……聆月君離開時，告誡我不準喜歡上你，可我還是放不開，忍不住……越忍不住就越矛盾，越掙扎，反而越傷害你……這三萬多年來，我幾乎夜夜都會夢見你那三萬多年前的模樣，笑的，哭的，痛苦的，歡樂的，從未有一日忘卻。心裡的痛也從未有一日消散……”

他咳了幾聲，繼續道：“可自從你到了委羽山，我便逐漸忘卻了這痛苦。只要看到你，我就覺得天下都是美好的，過去的一切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

他拉著我的手

愈發得緊，緊得彷彿要被掐斷一般，我痛得忍不住抽了抽。

“我不會愛人，對不對？我也不配愛……”他嘴中呢喃，眼裡落下滾滾的血淚，“清風，你應該恨我的。不要停止這恨，要不然，我怕我死了你就把我忘了……”

我聽見自己嘆道：“那我還是不恨的好。我並不想記得你。”

他猛的一僵，然後又輕笑：“清風說得對。我給你帶來的，只有痛苦，你還是不要記得我好了……不要記得我好了……”

他嘴中呢呢喃喃，握著我的那隻手忽然握地更緊，周身逐漸騰起火焰般色彩的霧氣，彷彿即將浴火！

聆月猛地把我扯了開去，生生把蘇輿摔倒了一邊，對他吼道，“你又想做什麼？”

我不明所以，只見蘇輿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抬眼，說道：“君上，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過分，可是我只是想保護她。過去，我本該保護的，卻傷害了。如今我生無可戀，只想化作印靈，永遠保護她……”

“你是想永遠在她身邊吧？”聆月繼續冷笑，眼中沒有任何憐憫，語氣也沒有一絲寬容的餘地。

蘇輿彷彿早料到如此，竟然大笑起來，“君上連這個要求也不答應麼？當年這樁事，君上難道就沒絲毫責任嗎？不錯，我是沒做到你的交代！可是當初青雘娘娘給我施壓要我賜死清清的時候，你在哪裡？當初槿顏幾次三番對清清下手的時候，你又在哪裡？當初，赤夷翻出我的元神，佔用了我的仙體，落日諸神弓一箭射過去的時候，你又在哪裡？魔族大軍壓進，舉族入侵之時，你又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