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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仙緣四渡

我提醒道,“遑論真假,你可別四處嚷嚷。敢嚼天君的舌根,六哥你真愈發進益了!”

他閒閒笑了笑,“還不是那小子喝得迷迷糊糊地非扯著我的衣裳告訴我的?我這知道了不找個人說說,實在憋得難受。話說回來,我這不也是想多瞭解瞭解妹婿的情況,好給你提點提點嘛。”

“原是喝醉了的混話,你還敢說可信度高?”

“怎麼不高?”他眉毛一挑,“人說酒後吐真言呢!他連對聆月君一見鍾情這事兒都跟我說了呢!不過這也真是怪事兒,那聆月也不過長得好些,平日裡卻都是冷然硬派的形容,一點兒也不可愛,竟還這麼能惹桃花,顯見的如今的神仙們都忒膚淺,喜歡以貌取人。”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可不是麼。

乖巧溫和的猼訑送我到了長生境的入口,便馱著四哥向東方的瑤清境奔去。以往四哥路過長生境總要進去委羽山討一討醃蘿蔔絲兒的,今日卻避瘟神似的跑的飛快,莫不是他近日做了什麼不利於陵光的虧心事了?

架上雲頭騰了一會兒,便到了委羽山頂,我的草垛子前。

離開不

過一個多月,委羽山並無甚變化,杜衡還是杜衡,榕樹還是榕樹。可草垛子卻由三間變作了四間,且是一模一樣的四間。

莫不是眼花了?可眨眨眼睛,走近看看,還是四間啊!

“丫頭回來了?”

陵光從左手第一間草垛子鑽了出來,樂呵呵看著我,笑地很有意味。

“清風。”

蘇輿從右手第一間草垛子也鑽了出來,萬年不變的沒甚表情,眼裡似乎還冒了幾絲冰寒。

這青耕鳥,又有誰招惹他了?給本神尊臉子看,真是大膽,幸而本神尊是個大度的仙,暫且就不跟他計較了。

“孃親!”

正當我欲開口問他倆我的草垛子是剩下兩間裡的哪一間時,耳邊竟傳來這聲令我避之唯恐不及的叫喚。

我只覺得大石壓頂般無奈且無語,轉過頭來,果然看到一身嫩綠的娃娃,正向我奔過來。後面跟著的,是素色長袍,黑髮披肩的聆月,那樣的眉目,那樣的身姿,自碧色山嵐中走出,似一副絕美到讓人屏息的畫。

為什麼世上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呢?

讚歎一聲,轉念一想,我差點急得跳起來。

“你,你們這是……”我詫異地問聆月。

他輕輕一笑,“不錯,本君正暫居此地,視察民情。”

還不待我回答,蘇輿卻帶先冷了臉,輕哼了聲,轉身回了他的草垛子。

聆月君涼涼看了蘇輿一眼,沒說什麼,我卻十分敏銳地觀察出他對蘇輿態度同樣不大好。我詫異一會兒後才想起了,那蘇輿可是覬覦過槿顏天妃的人,說不定他受的重傷就是拜聆月所賜呢,聆月又怎會對他友好?

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大致如此吧。

陵光告訴我說那間臨近他的草垛子便是我的,我便以趕路疲憊需得休息的理由十分大膽地把天君和天族小皇子撇在身後,兀自一個人撲進了草垛子。躺下沒一會兒,便見半空中忽然現身的陵光,正眨著眼睛,攏著袖子看著我,仍是笑得頗有意味。

我爬起來坐到案几邊上,這張梨木雕花案桌曾幾經我折騰,十分命苦,幸而蘇輿頗善木工,每每都能給我修好。

摸了杯子倒了杯茶,我閒閒道:“帝君不去陪著天君視察民情?”

陵光繼續笑,坐到我邊上,開口道:“就知道你這丫頭正等我過來解釋呢。你這話說得忒刻薄,你也曉得長生境除去仙花仙草仙蘿蔔之外,能變做人體的統共不過你、我和蘇輿。且你和蘇輿還並不是我長生境的臣民,若真要視察民情,就只能視察我這一個老頭子了。”

r>“既是如此,那位天君老人家為何要留在這窮鄉僻壤呢?”我不滿道。讓我與聆月做鄰居,真是要命。

陵光挑著細細長長的桃花眼,摸著下巴道:“小六子老說你十分不喜歡聆月君,說的真是不錯。人家好歹是轄制眾神生殺予奪的天君,是我這一方帝君的上司,他親自找上了長生境,我又怎能攔著他?他親自蓋的草垛子,我又怎能給他拆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倆都是有了婚約的人了,相互熟悉一些不也不錯麼。”

婚約,婚約,每個人都跟我談婚約,真是令人厭煩。

我繼續倒茶,悶悶喝著。

他湊過來道:“這茶不錯吧?明昆境送去天宮的貢品,天君老人家給帶來的。”

我點點頭,“原是換了明昆境的貢品,我說怎麼喝著不一樣。怎麼,帝君近日能耐了哎,天君都得賄賂你呢?”

“哪能啊,不過是一月前聆月君帶著小清兒來,那小清兒受了些傷,我給治好了,他便讓人帶了許多天宮貢物來與我,算是醫藥費了。”

我心裡一驚,難不成真是那日給那小娃娃下了定身咒後惹出了什麼事兒?哎,真是倒黴,不過出一趟門,怎生就惹上他們了?

陵光腦子忒靈光,他見我神色不對,挑眉一笑道:“幾日前出去詢診時,聽得一則趣聞,說是現今的天君與本帝君座下的一位美貌仙使生了斷袖情,那位仙使還在紫薇帝君府上的喜宴上變作了女兒身,與天君攜手入宴,甚是恩愛。”

“撲!”我一口茶噴了出來,甚沒形象。

咳了幾聲,我擦擦嘴角不可置通道:“你倒是在哪裡詢的診?怎麼北極紫薇境的八卦竟能傳到你南極帝君的耳朵裡呢?這也忒快了!”

他手指點了點腦門,自言自語道:“讓我想想,不會天君說的那位膽敢甩了他還把他兒子給定住差點落到魔君手裡的神仙就是你吧?我說你這丫頭膽兒肥的,肥的忒有水平,忒有水平!”

那廝笑的很開心,還頗有些欣慰的意思。

我則作出一副苦惱無奈的形容,細細解釋道:“這也不能怪我,你說那位小殿下,人前人後不管不顧地喊我孃親,當著眾多舊日仙友的面,讓我忒下不來臺了。我那還不是被逼的嘛!”

“要說起來,你是天君的正妻,那娃娃叫你孃親,也沒有叫錯。不過你將那娃娃定住,雖說是在紫薇境,可畢竟不甚安全。這回可幸好是紫薇帝君趕得快,要不然麻煩就大了。”

我吐吐舌頭,又問了那日我丟下小清兒奔去蒼梧丘後的詳情,才曉得原來我那番不安確然不是毫無理由的。小清兒年紀

小,認不得特意隱了氣息的魔君,那位魔君也不知是不是魔君待多了很有些厭煩,竟也上紫薇境溜達溜達,於是很有緣分地碰上了被本神尊定住的小清兒,小清兒讓他幫著解開定身咒,那廝幫他解開後竟然誘拐他跟著他去魔界,幸而紫薇帝君及時趕到,才避免天宮小殿下落入魔君之手的事情發生。然而小清兒在混亂中仍是受了些傷,爾後來到長生境診治,便再沒回去天宮了。

說來說去,我就是個罪魁禍首。

作者有話要說:暫更至此,靜待後文啦~~再次謝謝各位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