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論奸細牽出二尤【中】(第2/2頁)

作品:《紅樓如此多驕

可現如今……

卻聽張誠又道“當初我那哥哥還在世時,咱們兩家好的跟一家似的,如今我那哥哥雖不在了,這祖一輩父一輩的交情卻不能斷!嫂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

尤老孃不過是個普通婦人,那抵擋的住他這一環套一環的?

雖明知道不妥,偏又被拿捏的說不出個‘不’字來,只能硬著頭皮打岔道:“這十多年沒見,不知張兄弟如今做什麼營生?”

“慚愧。”

張誠搖頭嘆道:“自從丟了皇莊的差事,家中便跟著破落了,只能靠著打些零工度日——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仗著早年在官場有些積累,近來僥倖得了個幕友的差事。”

“幕友?”

尤老孃納悶道:“什麼是幕友?”

“就是師爺!”

張華趁機在一旁大吹法螺:“那些做官兒大多五穀不分,正經事兒都要仰仗身邊的師爺,我爹雖不是官兒,可說話卻比官老爺還管用呢!”

尤老孃聞言,心下倒略有些鬆動。

師爺雖比不得正經官身,但弄好了也是日進斗金的肥缺。

張誠眼見尤老孃面色稍緩,立刻趁熱打鐵道:“我如今也算是薄有家底,雖還稱不起富貴,但也絕不會委屈了孩子們,只是我家中畢竟少了婦人,未必能料理的周詳——嫂子若有閒的話,明兒不妨帶著二姐兒過去走走,看看可還短了什麼,又該如何添置。”

他雖直到此時也不曾正面提起婚事,卻把事情拿捏的死死的,讓尤老孃想要拒絕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時一旁的張華也不由恍然,怪不得一向節儉的父親突然咬牙租了大宅,原來為的就是這樁婚事!

而尤老孃原就不是個有主意的,此時聽張誠並未挑破婚事,只是邀請自家母女前去‘相看’家境,下意識就想要點頭應下。

唰~

這時裡間的門簾突然一挑,一個穿著蔥綠長裙的少女走了出來,毫不避諱的盯著張誠問道:“張家叔叔,卻不知您是在哪位尚書侍郎身邊做師爺?”

張誠猝不及防被她問的愣在當場。

張華臉上的表情卻是要豐富的多,他直愣愣盯著少女如詩如畫的眉目,身子一點點的往上拔,等好容易挺直了脊樑,那嘴裡也早蓄滿了涎水。

他猛地淹了口唾沫,激動的衝著少女深施了一禮:“小生張華見過妹妹。”

說著半抬起頭,又色與魂授的道:“咱們自小指腹為婚,天生就是一對兒鴛……”

“呸~”

卻見那少女叉著蠻腰,橫眉冷目的啐道:“那個和你指腹為婚了,也不先撒泡尿照一照!”

“三姐兒!”

尤老孃忙喊住了她,訕訕解釋:“華哥兒卻是認錯了,這個實是我家三姐兒。”

“哼~”

尤三姐梗著白皙脖頸,對張華不屑的冷哼一聲,隨即又望向張誠:“莫非不是尚書侍郎?那就是將軍嘍!卻不知是幾等爵,比我姐夫那三等將軍是高是低?”

張誠被她追問的有些狼狽,支吾道:“姑娘說笑了、說笑了。”

尤老孃也覺著不妥,忙拉了拉女兒,沒甚底氣的呵斥道:“你這丫頭混說什麼,還不快回屋……”

“媽媽!”

尤三姐不客氣的打斷了母親的話,斜著張家父子道:“都說京城裡的官兒,比那永定河裡的什麼還多,這僧多粥少的,好些個過的還不如咱家呢,更何況是身邊的師爺!”

說著,她又直視張誠笑道:“不過以張叔叔的才學,十餘年不出世,這一出山必是要輔佐那些有錢有勢的,做些驚天動地的大事——張叔叔,您說是不是?”

她話裡著重點出‘十餘年不出世’幾字,顯然是不相信張誠蹉跎了十幾年,還能突然找到什麼肥缺。

好個尖酸刻薄不留情面的丫頭!

饒是張誠歷經炎涼城府頗深,也不禁暗暗咬牙,但瞥了眼一旁正失魂落魄,無法接受老婆變小姨子的敗家子,也只好強忍著怒氣道:“姑娘說笑了,我那東翁你或許也曾聽說過,正是出自榮國府的焦順焦大人——他如今在工部雖只是七品,所轄匠人卻多達數萬,稱得上是位卑權重。”

頓了頓,又補了句:“且焦大人不日即將升任六品主事——十八歲的六品京官,還是大權在握的實職,便王公子弟也多有不及,日後封侯拜將也未嘗可知。”

其實張誠原本並不想道出焦順的名姓,畢竟焦順那家奴出身對上旁人倒還罷了,對上寧國府當家主母,總覺得憑空矮了半截。

但如今既然不得不說出來,自然要極力往焦順臉上抹粉。

而聽到‘焦順’二字,尤三姐臉上先是顯出些異樣來,隨即卻就嗤鼻道:“我倒是誰呢,卻原來竟是他!張叔叔怎偏去給他做了師爺?這不成了奴才的奴……”

說到半截,又假模假樣的掩住了嘴。

雖沒把話說全,可對面張誠的臉色卻已經漲的豬肝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