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痴兒覽書混淆虛實(第1/3頁)

作品:《紅樓如此多驕

因薛姨媽不日便要回返,母女兩個都有些依依不捨,一起吃過午飯,又聊了將近一個時辰,直到薛姨媽精力不濟要去補覺,寶釵這才得以抽身料理那些書信。

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經想好了要把這東西丟擲去了,之所以等到現在方才行動,主要是有些不捨那故事,所以暗裡重又抄錄了一遍作為備份。

在書房裡略微盤點了一番,見並無遺漏混淆,她便喚過鶯兒吩咐道:“你把這些送去給寶玉吧。”

鶯兒接在手裡,卻有些欲言又止。

雖然因上次的烏龍事件,讓她對寶玉大失所望,乃至於還遷怒上了襲人,但她仍是不希望寶釵與寶玉徹底決裂,畢竟已經是夫妻了,往後幾十年共處在一個屋簷下,難道真就能這麼一直冷戰下去不成?

但她因那次的事情,她明裡暗裡也被點了幾句,所以一時又不太敢開口勸阻。

寶釵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的又補了句:“早去早回,不要在那邊兒多做逗留。”

鶯兒聽了,只好暗暗嘆息一聲,端著那一大盒子信件、草稿去了怡紅院。

卻說怡紅院內,賈寶玉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若不是襲人拼命解勸,只怕早都迎到一里地外的沁芳閘橋上去了。

這正在屋裡抓耳撓腮,忽聽得鶯兒將東西送了來,他便不顧襲人先前的叮囑,大喜過望的迎了出去。

“好鶯兒,可真是讓二爺好等!”

他歡天喜地的說著,便要伸手去接那木匣。

鶯兒見他如此歡喜,心中愈發不痛快,原本那點勸和的心思都散了個乾淨,重重將木匣往他手上一砸,轉頭向外便走。

“哎?鶯兒、鶯兒!”

寶玉下意識從後面趕了幾步,鶯兒充耳不聞,反倒腳下也加快了速度。

看看漸漸遠去的鶯兒,再低頭看看手中的木匣,賈寶玉心中百爪撓心也似的,不自覺就停住了腳步。

“我的爺唉!”

襲人急的直跺腳:“那東西既然已經到手了,你什麼時候看不成?還不趕緊快追上去哄她幾句?!”

見寶玉遲疑著不為所動,她只好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了出去。

等從後趕上鶯兒,她一面呼喚一面陪著笑伸手去拉,卻被鶯兒甩手開啟,冷著臉逼問:“你追過來做什麼?莫不是又要哄我?!”

“我哪敢哄你?”

襲人當下叫起了撞天屈,但她也不好把錯歸咎到寶玉身上,便只好拼命抬高焦順:“焦大爺那是什麼人?連閣老都被他鬥倒了兩個,他覺得簡單的問題,倉促間能答出幾個就已經很不錯了!”

鶯兒聽了只是冷笑:“你這話就算哄得了我,卻哄不了我們姑娘!東西我已經送到了,你要是再這麼糾纏下去,只怕我在姑娘面前就說不清楚了!”

說著,再次拂袖而去。

她都把話說到了這份上,襲人自然不好再阻攔,只能唉聲嘆氣怏怏而歸。

等回了怡紅院裡,她徑直走進了書房,果不其然就見寶玉正端坐在書案後,全神貫注的翻看那些書信,她一時氣苦,索性把寶玉丟給了麝月幾個照管,自己回了西廂生悶氣。

照往常,她一旦使起性子來,寶玉總要來溫言軟語的哄上幾句,但現如今寶玉沉迷於那書信當中,自然便無暇它顧。

因此直到晚上入睡,襲人都再沒見寶玉一面。

是夜。

她正睡的昏昏沉沉,忽就被人給搖醒了,迷迷糊糊翻身坐起見是麝月,剛待開口發問,就聽麝月急道:“你快去瞧瞧吧,寶玉哭的昏天黑地,怎麼勸都勸不聽呢!”

“哭?”

襲人忙披衣起身,到了外面被那雪夜北風一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身上的睏意頓時消散大半,邊往堂屋裡走,邊打著哆嗦問:“怎麼回事?可是因為林姑娘在信裡說了他什麼?”

麝月皺眉搖頭:“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這是怎麼個意思?

在襲人想來,寶玉會半夜痛苦不已,必是被林黛玉的書信觸及了肺腑,卻怎麼麝月說的如此模稜兩可?

她滿是狐疑的進到臥室裡,就聽得寶玉在那裡捶胸頓足道:“鯨卿、我的鯨卿啊!”

鯨卿是什麼鬼?

襲人不由和麝月面面相覷,倒不是說她們兩個不知道這鯨卿是誰,畢竟當初秦可卿的弟弟秦鍾秦鯨卿在世時,也是常來常往的熟客。

但秦鍾早已經死了數年,且方才寶玉看的明明是林黛玉的信,林姑娘總不可能在信裡單獨提起秦鍾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