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秦人重生(第1/2頁)

作品:《骨錢令

他以腰為軸,騰空後翻輪轉,單腳立於荷蕊之上。

右手拿著賈行雲尚未完全旋入骨錢令的荷瓣蓮,藏於背後,手心滋滋冒煙。

蒼白的臉,泛著稍縱即逝的血潤紅。

劍眉星目,鼻如懸膽。

鼻肚一點紅痣,臉龐菱角分明,好一個秦甲中年俊大叔。

“你,何人?我乃長生堂主趙猛。”秦甲大叔眉眼上挑,將荷瓣蓮收入懷中,捏了捏隱隱抖的右手指,喉嚨裡擠出似偏北地區的方言語調。

似是許久未開口的緣故,吐詞含糊,出的聲音帶著聲帶受損的破舊。

“尋方令為何在你身上?你是八部使?”趙猛眼露疑惑,歪著腦袋審視捂胸扶牆的賈行雲,再次問道“我甦醒,見異族侵入,屠之,今夕何歲?你等是什麼人?”

悲憤欲絕的韋世強見範曉紅紅白腦漿噴湧不止,眼見沒了生氣,他放下懷中漸軟的範曉紅,朝趙猛咆哮“我是你爸爸”。

韋世強右臂狠抹眼淚,紅腫雙眼,左眼鼓凸,血脈膨脹的左臉經脈加跳動,他捏著左拳,傾盡全力破風而出。

趙猛眼露迷茫,轉瞬精芒寒露,捏起受傷的右拳跟含怒而出的韋世強對了一拳。

韋世強手骨折斷,他噔噔噔連退三步,骷髏左腿後蹬踩地,右手扶著斷骨咔擦一扭,又滿是悲憤的衝了過去。

趙猛荷蕊下落,倒退一步,右手手腕不僅冒煙,還微微變形。

他對韋世強再度襲來的骷髏拳視而不見,深深望了一眼佩戴骨錢令的賈行雲,原地躍起,踩在韋世強的骷髏手臂上,穿過丹室頂,揚長而去。

“等我明曉一切,會再度尋你”,聲音由近及遠,似地獄呢喃。

賈行雲挪開陷入胸肉半厘的骨錢令,一陣滾燙的熱浪貼胸而過,他齜牙低頭一看,胸前拓印山河,四枚副盤造型圖紋清晰地反刻其上。

子母扣、空谷牙、海黽旋,還有得而復失的荷瓣蓮。

刺痛感襲遍全身,隱隱有種莫名的聯絡傳來,是一種熟悉的感覺,一種跟骨錢令連為一體的感覺。

而失去的荷瓣蓮只是形,其魂似已烙印胸口。

似乎只要賈行雲心念一動,蓮花刀陣瞬現。

這種感覺就像之前使用骨錢令,必須將副盤扣在龍咬合處,此刻,心念一動,骨錢令即可自轉,他成了骨錢令的一部分。

無心雜念,壓下趙猛出現帶來的詭異,他捂著胸口,朝抱著範曉紅屍體流淚的韋世強走去。

“小范。”劉青山老淚縱橫,跪在範曉紅腦後,雙手顫抖著虛摁在她腦勺破洞處,恨不得將其補全。

範曉紅的音容笑貌歷歷在目,前腳還在慫恿師哥佩戴骨盤,後腳就沒了呼吸。

賈行雲兩行熱淚無聲滑落,輕喚一聲“師妹”,軟塌塌跪坐下來,滿腦子都是那個大學時代纏在他身後,義正言辭質問“女孩子為什麼就不適合考古”的青澀模樣。

那時候的她,臉還沒有現在這麼瘦。

那時候的她,還留著精幹的短。

那時候的她,還沒有現在這般近視,激動爭辯起來,會情不自禁眯眯眼。

那時候的她,才剛剛遇到新進考古社的羞澀大男孩韋世強。

那時候的她,滿懷抱負,對賈行雲“華夏文化崛起”的信念深信不疑。

那時候的她,那時候的校園,那時候的青春,再也回不來了。

或許,這就是考古掘墓人的悲哀,解讀歷史的同時,一不小心就成為歷史。

“大學時候就勸你了,女孩子不適合考古,你偏偏不聽,你為什麼不聽,啊!”賈行雲捧著臉,淚水從指縫流落,他怒吼一聲,右拳狠狠砸在地上。

蔣飛拖著內傷的身體慢慢走來,他右手傷口滲出血滴,看著範曉紅的死狀,陷入對佟菲語的思念,長舒口氣,只覺胸口堵得難受,火燒火燎。

韋世強沉默不語,抱住範曉紅的屍體,深深親吻她的額頭,柔聲道“沒事的,不要怕,我不會丟下你,更不會允許那些怪物沾染你分毫。”

“走,我們回家。”韋世強抱起範曉紅冰冷的屍體,彎腰起身,剛蹲了半步,身體前傾,他抱著範曉紅的屍體同時撲倒在地。

“別碰我。”韋世強兇狠地瞪著劉青山,怒吼道“要不是你,紅妹也不會走上考古這條路,滾。”

劉青山舉著手愣在半空,老臉羞愧難當。

賈行雲拍了拍劉青山肩膀,輕語道“老師,您別怪學弟,他傷心欲絕,大家的心情,想必您老感同身受。”

劉青山頻頻點頭,嘶啞的聲音帶著顫音,道“我懂,我懂,我都懂。”

韋世強一把抹乾眼淚,轉頭再次抱起範曉紅,柔聲道“走,我們回家。回我們的狗窩,你不是常唸叨,等咱們有錢了,就換掉租的單人間,連我也換掉嗎,好啊,你來換,我幫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