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重華，你等我……”

你等我啊，還沒有說出來，夏重華“霍”的一下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之間，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停止了。

夏重華的眼睛穿透了時空，穿透了記憶，在他們相遇相離重逢，在整整五百年後，再一次，完完整整，真真實實的落入了青虞的眸中。

那雙眸子透出來的情感，幾乎要將青虞淹沒了。

她幾乎是瞬間，便看懂了那雙眼睛。

不需要一個字，也不需要一句的表達，她在那雙眼睛裡，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本能的動了動唇，可是卻不出半點兒聲音。

她想往前走一點點，想要靠到他的懷中，或者再湊一點點，到她的唇能夠落在他眼眸的地方，可是她已經不能動了，她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這個時候，她才終於回神的感覺到自己半邊身子都已經在光華之中緩緩消散，連手指，都開始漸漸透明，虛無……

她真的，真的就要這麼離開了嗎？

夏重華……

下一秒，夏重華的唇已經擦過她微卷的睫毛，落在了她的眼尾。

太過熟悉的氣息和溫度，交織著曾經夏初一的狂熱霸道和屬於夏重華的微涼沉穩，在落在青虞眼尾的那一瞬間，她便覺得，她的這份感情，已經足夠圓滿了。

青虞的眼尾輕輕撩起，要是她還是出聲音的話，她真的還想再跟夏重華說一句，

遇見你，我很歡喜。

只是她的唇也在隨著身體的消散，徹底的消散了。

她的視線，也已經模糊一片，模糊到看不清夏重華的影子了，她僅剩的意識裡，飄過了夏重華，薄奚璩，她的六月和小憶兒，還有那些陪伴在她身邊，不離不棄的朋友和親人……

直到最後的影像也徹底的消散，夏重華伸出手指，落在他掌心的，是一枚青翠欲滴的空間戒指，和一縷烏黑輕柔的絲……

空氣中還殘留著她身上的味道，只是天地之間，已經再也沒有了她的痕跡。

夏重華就保留著那個姿勢，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塑。

他甚至連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聽不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還活著，還是在做夢。

他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他回到了在凡人界的時候，跟青虞又把過去的時光重走了一遍。

然後醒來又看到她一點點的在他的眼前消失，他伸手，卻只是抓住了她的一縷絲。

他相信這可能是一場夢，他相信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呼吸和記憶，可是鼻息間熟悉的氣息卻在提醒著他這個夢境究竟有多麼的真實。

在告訴他青虞真的離開他了，她還跟他說了很多很多的話，而他來得及聽到的，卻只有最後一句，

夏重華，你等我……

等她嗎？

可是等她做什麼呢？

她這是走了嗎？離開了嗎？

真的離開了嗎？

她讓他等，是告訴他她還會回來嗎？

可是要等多久呢？

是久一點她就會回來，還是隻要等，她就會回來呢？

她怎麼就沒有再等一等呢？

他曾經組織過無數次的語言，壓在了心底許久許久的，想要跟她說的話，

他都一句還沒有說。

青虞，我什麼時候能告訴你——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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