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了你房間裡的聲音。”許錦城一臉擔憂地瞧著許默，此刻的許默臉『色』蒼白，大大的雙眸十分茫然地不知再看向何處，一雙小手牢牢攥緊胸前的被子，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單薄的脊背，替她將氣息順平。

“別怕，只是做夢。”他的語調極輕，像是怕驚碎珍貴的琉璃。

許默仍舊呆呆地將被子抱在胸前，努力收緊力道，似乎在努力抓緊現實中的物件，給自己足夠的安全感。

“恩，我沒事。”許默沉默了半響，終於低聲開口。

許錦城拿過床前的棉帕替她拭了拭額前的汗漬，又將她凌『亂』的頭攏到了腦後，一臉的憐惜。

此刻的許默像是一個受了傷的小獸，只懂得窩在角落裡自己『舔』舐傷口。

“又夢到了父母？”又過了片刻，許錦城才徐徐開口。

許默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從小大大，她一直在做同樣的噩夢，每次都是同樣的廠房，同樣的大火，同樣的無助，同樣的痛苦。

她這麼多年一直在一遍遍地經受著。

“別怕，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許錦城拍了拍她的頭，像是安撫，又像是許諾。

許默仍舊像是無意識一般地點了點頭。

許錦城剛要開口說什麼，樓下忽然傳來了很大的動靜。

“老爺！老爺！你怎麼了？”似是有人驚呼，又是桌椅碰撞，來往走動的聲音。

許默的心猛地一跳，她忙從床上站起來，鞋也沒穿地跑了出去，站在欄杆邊，往樓下望。

樓下大廳房間的燈火已經被全部點亮，周叔在一旁匆忙地打電話，而其他的吳媽張媽也都匆匆從爺爺的房間裡跑進跑出，似乎生了什麼大事。

許錦城忙跟著許默衝下了樓。

“周叔，這是怎麼了？爺爺怎麼了？！”許默焦急不已，她猛地衝過去，拉住周叔的手，焦急問道。

周叔手上的電話還未放，面上全然沒有了平時謹慎篤定的模樣，也是一臉的焦急，卻還是試圖安撫面前人的情緒。

“周叔，爺爺怎麼了？”許錦城見狀，心下暗想，莫非生了什麼大事。

“我晚上起夜，聽著老爺沒有如同往常一般起身，心下擔憂便去瞧瞧，沒想到老爺已經倒在了床邊，現在我已經聯絡了救護車，小姐少爺也先別急，我剛剛也聯絡了李大夫，他馬上就到。”許錦城低頭一瞧，周叔竟然鞋子也跑丟了一隻，看來情況真是十分緊急。

許默聽聞，已經是眼前一黑，幾欲暈過去，卻還強撐著衝進了許老爺的房間。

果真此刻，許老爺正虛弱地倒在床上，除了胸口時快時慢地起伏，嘴唇紫，毫無生氣。

“爺爺！你怎麼了，爺爺！”許默忙撲過去，平時許老爺的身子骨一向是十分健朗的，此刻的他已經全然沒有了知覺，許默感覺到了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

許錦城見狀忙接住她倒下的身子，緊緊抱在懷中。

“默默！”懷中許默半睜著眼，氣若游絲，只是抬眼瞧了一眼面前的許錦城，緊跟著便暈了過去。

偌大的許宅在凌晨一點鐘，燈火通明，有救護車急駛入，午夜的風透過大開的大門，傳過整個大堂，翻動廳裡許老爺精心養護的花草，像是暴雨來臨前，不斷變幻形態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