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聽到馬大海推薦他做實習機工，李大利疑惑地問道：“實習機工？”

馬大海說：“對！實習機工！機工的實習崗，這個是純小白上船的一條途徑。還有實習水手，都是面向沒有經驗沒有證書的。”

馬大海邊走邊繼續說道：“但是，雖然說實習崗是面向純小白的，不需要參加正式的考證，但也是需要培訓的哦。培訓完考試，憑考試合格證上崗，這個，Zo1，是必須要培訓的，基本安全培訓！”

看到李大利從疑惑到希望又到失望的表情，馬大海繼續說道：“現在跑船管的很嚴，有很多要求很多限制。不像我那陣，我高中就開始偷偷跑船，熟人帶上船，現在可不行。排隊等著要上船的一堆，你就是手裡有證書人家都不要你呢！聽說還有給錢上船實習的呢！因為現在跑船必須要持證上崗啊！實習期滿才能拿到各個崗位的適任證！”

李大利又聽得一個糊塗！什麼實習機工，什麼實習水工，什麼Zo1，還什麼基本安全培訓，還什麼適任證！

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李大利想著，關於跑船，他可能都沒有馬大海的媽媽懂的多！

聽著馬大海口中從來沒聽過的術語，李大利內心希望的火苗一會兒燃起，一會兒又熄滅。

看到李大利的表情變化，馬大海突然壓低聲音說道：“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現在跑船黑中介很多，他們能耐很大，能幫你矇混過關！”

馬大海邊說，邊望向海洋遠方，一艘艘的漁船，隨著海浪起伏航行。

就聽馬大海繼續說道：“呵呵呵，你可能不知道，現在海執行業，都有中介！有正規中介，也有黑中介，很多正規中介裡，黑道白道他都走！我跑了幾年了，黑的白的都遇到過，我給你的這個電話，就是正規中介，但他也走黑道！”

“媽純黑的我也遇到過！血本無歸，白跑！但也積累了經驗！”馬大海邊說，邊遠望海洋。

那遠望的眼神，彷彿是在那一艘艘航行的漁船中，尋找他曾經的身影。

李大利聽到馬大海那麼一說，本來已經熄滅的希望火苗又重新點燃了一樣，他激動地說道：“太好了！黑中介！對，去找黑中介！”

馬大海收回遠望的眼神，深邃的目光盯向李大利，說道：“中介要收中介費哦！一般的中介就是介紹船老闆的費用，大概一兩千塊錢的樣子。但這種中介需要你手上有證，證書齊全他只管介紹活兒。黑中介的中介費貴哦，因為他這個中介費裡面還包括培訓費，包括幫你辦假證的費用，七七八八的，現在的行情，外貿船實習機工培訓的中介費大概是8千元人民幣左右。”

“啊？中介費，8千元人民幣啊！”

李大利聽了，那重新燃起來的希望的火苗又熄滅了下去，控制不住地喊了出來。

聽到李大利的喊聲，馬大海望向他，又甕聲甕氣地說道：“不給錢誰白給你介紹啊！人家還帶著幫你辦假證呢！”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不給錢，哪個鬼給你推磨啊！”

“雖然說現在有錢能使鬼推磨，但人家也是在冒著風險呢！有的你給人錢人家都不給你辦呢！”

馬大海有點生氣地連連說道。

李大利聽了，也是苦笑，心裡想：“我那話真不應該說出來，心裡說啊！你說出來，讓人大海本來想幫你辦事的聽了都不舒服呢！哎，切記切記，以後，有些話，不要隨便說出口！嚥下去！嚥下去！”

想著，李大利心裡又計算起來了：我這身上有老媽媽給的1萬元現金，從京市到津市沽區，長途汽車費15o元，來時遇到那個曾經的飼料專業研究生白搭了他一段，沒有花計程車費錢，回去，這計程車費小3o下不來。來回的長途汽車費3oo，加上回去的計程車費3o，單單車費33o元就花了出去。

還沒算吃飯錢。這在馬大海家吃螃蟹手擀麵，又省了一頓午飯錢。

錢真不經花，處處得算計著花啊。李大利計算的身上的一萬快錢，他沒有把尹兒媽媽返還給他的1萬元計算在內，他那個不會再花一分錢。這樣算著，老媽媽給的1萬元現金，除去中介費8千塊，再除去33o元，只剩下167o元！

也不知道實習機工能賺多少錢啊？要是賺不回來，這不也是白跑！虧大了嘛！

想著，李大利不好意思的說道：“呵呵呵，沒那意思，我是不懂，真是隔行如隔山啊！理解理解！”

馬大海聽了，也沒說話，只是狠狠地瞟了眼李大利。

李大利繼續問道：“那實習機工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啊？我要是賺的還沒花的多，有什麼意思呢？不也白跑了嘛！”

李大利當初的想法很是簡單，他想著，來找馬大海，馬大海介紹他跑船，介紹完當天就可以上船，船上公費解決一頓三餐，下船，結算勞務費，回家。

即使不能當天上船，在馬大海家蹭幾天吃喝睡覺。

他還想過，即使沒找到馬大海家，身上有1萬塊錢的現金，也是能讓他找個小旅館住下，海邊轉悠，看到有出船的直接上！

上船！直接上！

去問！

去闖！

“我就不信了！當初闖關東的爺爺錢都被偷了，身無分文，都能從東省闖到京市！現在，還1萬塊錢現金在身，我就不信了！我他媽闖不出個名堂出來！”李大利來時，就是抱著這個想法來的！

一股子闖勁兒，思想單純的李大利，完全沒想過什麼證書的事！

他沒想到，為了一個證書，就讓他要花出那麼多錢去。賺的都抵不上投入，真是白跑了，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聽到李大利詢問實習機工一個月能賺多少錢，馬大海笑著說道：

“呵呵呵，實習機工現在賺的也沒我以前賺的多。跑外貿船，美元結算，我以前幹那陣，是8，比如，船老闆說的1ooo塊，到手是8ooo元，現在是6，船老闆說的1ooo塊，到手是6ooo元。”

“但現在船老闆不給1ooo塊了，好像3oo-5oo的樣子，也就是最後到手18oo到3ooo人民幣。這個投入，呵呵呵，對於你只幹一個月，不是為了以後拿適任證，真是白跑！”

聽到馬大海說實習身份跑船才只拿到18oo到3ooo人民幣，等於白跑，李大利突然像是氣球癟了一樣，肩膀也耷拉了下來。

看到李大利那突然洩了氣的表情，耷拉下來的肩膀，馬大海深邃的目光投向他，犀利地問道：

“但是，你要先弄清楚，你跑船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