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皮鞋的老闆利落地先拿出一個帕子，撣了撣李大利鞋上的灰塵，說：

“這鞋，走了不少路吧！”

李大利說：“是啊，去了趟鳳縣，又去了趟郊區”

“我看就是，還不少泥呢！”擦皮鞋的老闆邊說邊拿出一個小刷子，沾了點水，把有泥的地方洗了洗。又利落地拿出個塑膠軟隔板，隔好襪子，換了個帕子在鞋上打磨起來。

邊擦鞋邊說：“帥哥，裡面的單位都搬完沒？”

李大利說：“沒呢，下個週末，我們搬了家後就全部搬完了”

擦皮鞋的說：“都搬到哪去了呢？”

李大利說：“高新區！”邊說邊回望了眼已經面目全非的單位大門口，說：“哎，說沒就沒啦！”

擦皮鞋的說：“嗨，你才經歷多少啊，小年輕！這算什麼啊，我在這擦鞋擦了多少年了，我擦鞋的時候你可能還沒出生呢！這地方變的多啊！”

李大利感興趣地問：“變的多?怎麼變？我聽說這地方很有歷史，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擦皮鞋的又換了個刷子，上面沾了點鞋油，在鞋面上抹，邊抹邊說：“嘿，有歷史，這地方可有了歷史了！我就在下面住，以前也不是你們單位大門口那樣，都是吊腳房，你們單位來了才蓋的，不過裡面有個宿舍是解放前蓋的，聽說有大人物住過呢！”

李大利很感興趣，問：“哪個大人物？”

擦皮鞋的說：“我也不知道，但知道有大人物。知道不？這附近以前住著很多敵人的潛伏人員！”

李大利最喜歡聽這種潛伏的事了，興奮地問：“潛伏？不是我們潛伏敵人嗎？敵人還潛伏我們？”

擦皮鞋的說：“是！敵人潛伏我們！跟你說吧”擦皮鞋左右警惕地看了下，小聲地說：“以前敵人還買通我呢，讓我給他們提供情報。我，堂堂中國人，雖然窮沒錢，但不掙那錢！”

剛才站起的那人，還沒走，還在附近悠閒地踱步，嗯嗯地咳嗽了兩聲。

擦皮鞋的瞟了眼，李大利也瞟了眼，想著可能是抽菸嗆著了，沒在意。

李大利讚許地點頭：“對，不掙那錢！”

那擦皮鞋的越說越驕傲，邊擦鞋邊哼起歌來了：“我愛你，中國，我愛你，中國，我愛你春天蓬勃的秧苗，我愛你秋日金黃的碩果，我愛你青松氣質，我愛你紅梅品格，我愛你家鄉的甜蔗，好像乳汁滋潤著我的心窩，我愛你，中國，我愛你，中國，我要把最美的歌兒獻給你，我的母親，我的祖國啊”

沒想到那擦皮鞋的唱的還挺好聽，李大利欣賞地說：“也，老闆唱的還好聽啊，男低音”

擦皮鞋的越擦越興奮：“是不是啊？帥哥，今天不收錢，高興！”

李大利掏出了1塊錢遞過去：“不收還行”

擦皮鞋笑的都要笑開花了，說什麼都不要：“不收，不收，也擦不了幾天了，義務義務”

那皮鞋擦的蹭亮，李大利起來在地上踱步了幾下，說：“謝謝啊，老闆！”邊說還是扔下了1塊錢。

老闆看著說：“嘿，我說不收的嘛！下次，下次免費哈！”

李大利回頭笑。

那剛才站起的人，菸葉抽完了，菸頭扔到腳底，用鞋頭碾了碾。

聽了擦鞋老闆唱的歌，李大利感覺也不眩暈了，往家的方向走。

走到那個鐵欄杆的時候，想了想，小周還在生氣，回去又免不了吵鬧，不回去了，轉身想離開。

轉頭的瞬間，現一個身影，很熟悉，從大門口處一晃而過。

李大利繼續往前走，大門附近，除了樓盤站崗的門衛，沒看到任何人。

再往前走，擦鞋的老闆在收攤。

李大利經過，說：“這麼早就收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