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作品:《魔君天天在為夫人撐腰

第2o5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不知是不是方才那名弟子的驚呼聲觸了機關,總之此時此刻,千鈞一之際,薛瓊和顧垂鴻一人用雙刀一人使長劍,只聽得晦暗地牢中“叮叮噹噹”一片驟雨敲瓦般的清響,二人縱然修為皆屬高手,亦不免為之驚詫。

此番過後,天師宗弟子無不憤然而起,“妖女!分明和那夥朝廷鷹犬沆瀣一氣!”“師兄仔細她又作什麼下流手段!”

薛瓊臉色煞白,十指狠狠攥入掌心之中,萬萬料不到這錯出在了哪一步——是孫定濤那廝現了異端?還是自己的藥不留神在暗中被掉包了?往下細細想,若是從凌儀命她看守地牢的時候,本身便是一場局呢?

“被我們說中了,無言以對了是不是!”

“掌教師兄,此妖女心思詭譎,決計不可留啊!”

孟啟終於忍不住喝道,“都閉嘴!”他原也並非是莽撞輕狂的性子,只是被囚地牢太久,原先又深以為蘇卿薛瓊是板上釘釘的天賜良緣,如今看著女子一臉驚詫頹唐、不可置信的模樣,自己反而漸漸清醒,“嚷嚷什麼?那藥難道是強灌下去的?就算她是叛徒,連帶著九歌重樓的人一起害了,那先問問自個兒怎麼全無防備之心!”

薛瓊的腦中只是一片空白,千夫所指,每一道仇恨的目光幾乎都能將她戳出窟窿,此刻早是千瘡百孔,——前有凌儀,後有天師宗,而無論是正是邪、江湖廟堂,竟無一人信她。

心彷彿墜入冰窟,一層一層漫上已然冷卻的血液。她含淚冷笑,“對!我是叛徒!這就是穿腸毒藥,我便是蓄意下毒戕害你們的!誰讓我是妖女呢?我——”

“薛姑娘,你且冷靜。我深知遭受不白之冤的苦楚,但如今生死存亡之際,大家是敵是友,總要說清楚。”顧垂鴻的聲音清朗如風吟,令女子稍稍平靜了些許,這才轉向眾人。

“師兄師弟,還有九歌重樓的眾友。”

“你們先才也聽到了,凌儀交代過,這裡關押的人都要留活口,是以薛瓊不會是奉了凌儀的意思來取諸位性命。若是為報私仇,她熟知地宮機關,大可不動聲色地滅口,何必易容前來說這許多廢話?”

此番話有理有據,更兼顧垂鴻在江湖積威猶在,是以眾人一時間倒也沉默了下來。有人似乎低聲喃喃,“怪了,方才覺得這毒烈性無比,如今卻又……”

馮彪倏然間靈光一現,翻身而起,“大傢伙運功試試,看內力尚存否?我方才運轉了兩個大周天,竟覺得彷彿不受桎梏了!”

底下一片悉悉率率聲。

“誒、奇了,好像真的解毒了呢!”

“內力完好如初,怎麼會這樣?”

“可方才分明痛的厲害……”

薛瓊從陣痛之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從玉瓷瓶中倒出一顆丹藥,放在鼻翼下面細細嗅聞。

“是益母草、當歸、血靈芝……”

顧垂鴻接過亦檢視一番,恍然頓悟,“知道了。這的確是軟筋散的解藥,只是中間加了兩味重補的藥材,是以方才你們將淤積殘毒吐了出來,只是此藥雖為補藥,卻十分烈性,也就是說,在三個時辰之內,都需養氣安神,絕不可動用內力。”

徐徐解釋完,才算是平息了躁動,孟啟面上似有愧怍之色,只低聲對馮彪道,“若有命活著出去,我當負荊請罪了。”

薛瓊斂眉,“顧道長,你說,是凌儀疑心眾人逃走才在解藥裡動了手腳,還是疑心我一人?”

“這不好說。”顧垂鴻微微頓,“但當下也別無他法,唯不破不立。我和師弟的換魂之術不知能維繫多久,比武大會那邊愈拖下去,各大門派的嫌隙只會更大。”

“既然如此——”

女子深吸一口氣,抹掉了麵皮。再度睜眼時,長睫下的黑瞳清冷如月、寒芒若星,在這樣一張稚嫩的瑩白小臉兒下,顯出幾分詭魅來!

“要亂,何不大亂?”

顧垂鴻亦颯然一笑,“悶在這樑上躲了數日,也是時候該舒展舒展筋骨了。”話音落地,只見薛瓊一雙玉手上下翻飛,轉眼間解開關押九歌重樓的牢門,還待轉向旁側,卻見穹光劍颯沓如流星,錚然巨響之間,塵土飛揚,牢門已破。

“走!”

雪夜明月,映著這紅梅簇簇,暗香浮動。一條鬥折長廊之上宮燈流轉,徒步緩行於前的女人披一件絳紅底色雲紋織錦鸞鳳羽緞斗篷,身後只隨行一個兜了風帽的劍客,為其執一把長傘。

縱然二人低調穿堂過廊,凌儀身上的“醉瑤池”香可是紛紛大雪也遮掩不住的,守在廊下的宮人見了無不惶然伏地。

瓊華島,棲鳳亭,東袖已然在此迎候多時,一盞小小的羊角風燈在風雪中搖曳著星點微光。

“天寒地凍,殿下怎麼不乘轎輦過來?”說完呵了口氣,顯然已凍極了。

凌儀笑道,“再派幾個宮人敲鑼打鼓,生怕旁人不知我離開了承恩殿?”

東袖面上訕訕,忙跪地請罪,“是奴婢愚鈍。”

“罷了罷了,”凌儀親自扶了起來,攥著女人冰冷冷一雙手,暗渡一脈內力過去,“你守在此處也辛苦——顧垂鴻在亭中呢?”

“是。等殿下也有兩個時辰了。”

凌儀面上那一抹笑漸漸淡去,眼底的嫵媚肅殺便升騰而起。

“他倒是耐得住。兩個時辰的光景,便這麼硬生生等著?”

東袖略一沉吟,回稟道,“顧道長來後,聽聞殿下未至,便靜靜打坐了一個時辰,其間奴婢按照殿下的意思,教幾個姿容上佳的宮娥去送茶水果子,他只一一謝過,未動分毫。”

“後一個時辰……他倒是起來了,問宮中可有古箏,奴婢便為之取了來,只是眾人耳拙,聽不出那是什麼曲子,見神色倒也不急不躁。”

凌儀失笑,“當真是半個神仙了,本宮倒要看看,他的定力是不是真的堅不可摧。”一面說,一面緩步款行,穿過鬥折長廊,小太監尖銳的唱喏聲隨之響起,蓋過了似有還無的樂聲,“長公主殿下到——”

葉輕水如影隨形在身後,握緊了手中的劍。

她幾乎從未有過緊張的時候,因為那些對手無一例外和自己並無攀扯,是生是死,是勝是敗,只全力以赴即可,然而這個人……

也曾是她深藏於心底,澄澈純淨,又遙不可及的一抹清冷月光啊。

若逢抉擇,一面是舊主,一面是他,自己又該如何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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