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朧月非皎皎

作品:《魔君天天在為夫人撐腰

第167章朧月非皎皎

辛折璃倒暗暗吃了一驚,待將那些物事一一翻查過後,心思玲瓏,自然明白了箇中原委,不由得冷笑一聲道“好精細的工夫!裡應外合,也難怪咱們查不出原委來——我們只是疑心楚丹楓會暗中做鬼,卻忘了原是朝朝扶著江眉上去,又是魔宮的人,又同為女子,難怪眉兒毫無戒心。”

南玄隱冷著臉點了點頭,“我去青樓,先是在一樓的開元坊賭了幾把,那夥人見我是個肥客,漸漸便湊了過來,只是他們的戒心也重,說前些日子來了一夥道人,將此處鬧了個天翻地覆,是以不得不留意著生人。”

“莫非是天師宗?他們的人也被凌儀抓了來?”

男人道,“這不敢肯定,但也八九不離十。幸好我演技絕倫,又兼銀兩週旋,不多時便有個龜公來找我,推了幾門邪性的藥,其中一味便是‘柔水催花散’,我趁勢點了他的昏睡穴,飛快瞧了一眼賬目,便見我的人赫然在列。”說完冷笑一聲,玉面生寒,“真是忠心的好奴才,早知原先便不該留她一條賤命!”

“那,要殺麼?”

男人狹目之中若寒星一般凜冽,“還不到她死的時候。”

如此跌宕起伏,環環相扣的殺局。

辛折璃徒步至窗前,窗外是靜謐的雪夜,天地素白純淨,只是這如往常般平靜的深夜裡隱伏下了往日從沒有的伺機而動的殺機。她,他們,自踏入上京開始,便不得不保持著夜行之獸一般的警醒和驚覺。

群雄逐鹿,原來並不是殺伐決斷,並不是掌下見真章,而是蟄伏在陰謀、算計、人心叵測之中。

她忽而輕輕地,似若無聲地嘆了口氣。

身後是溫熱的氣息,夾雜著若有若無的烏木沉香,那人便佇立在自己身後,不曾觸碰她半分,只是靜靜地站著,便無端教人覺得安心。

“阿離。”

“嗯。”

“若你後悔,我們隨時可回鬼蜮。”

她轉頭笑道,“莫非你以為我害怕了?”

“怕,不是人之常情麼?”南玄隱反問道,“有所掛礙,無論心繫何人,都怕就此一死。”

她合了窗,也隔絕了窗外的凜冽風雪,聲音極低,卻字字分明。

“我不怕的。”後半句更低,仿若呢喃,“總之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上京,松濤酒樓。

顧垂鴻等一干人已然早早等候在這裡,然而左等右等,分明已經到了時辰,卻遲遲不見人來,他倒是尚且按捺得住,只是傅朝華等人面上已然露出不忿之色,“這女人在搞什麼鬼名堂?分明是她要我們前來的,如今偏偏又連個屁都沒有!要我說,咱空等著也是焦灼,不如直接進宮!我堂堂天師宗豈能任人拿捏了去?”

顧垂鴻抿了一口茶,聲音平淡如水,“你儘可以去。應天門那裡有一位祭司鎮守,門內更是藏龍臥虎,凌儀座下高手皆盤踞於此,還有深宮之中的地形,想必你就算未曾去過,也知悉在心了,去吧。”

傅朝華訕訕地坐下來。

“那、呃……那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論理說,鳳陽山莊的少爺已經找到了,然而不過數日便現了蹊蹺——他們原本天賦過人的大少爺變得愈加膽小怯懦、畏光怕冷,且時不時有抽搐之症,是以項長風將手下那些人全留在了山莊裡照應著,自己則跟著天師宗一班人馬一同赴京。

彼時,男人握著酒杯的手一頓,耳廓不易察覺地抖了抖。

目光則有意無意地停留在了上樓的少女身上。

這女子看上去不過十五六的年歲,梳了雙環髻,小臉兒白淨如細雪凝玉、稚氣卻仍在兩靨之間,滴溜溜一雙極機靈明澈的眼睛,笑眯眯地走上前來。

她身姿輕盈,這才引起了項長風的注意——是個深藏不露,和外表完全不符的高手。

少女一攏鬢角碎,落落大方地福了福身,“足下可是顧道長?”

顧垂鴻起身斂襟而禮,“是我。”

那少女盈盈一笑,只見梨渦微旋,顧盼生輝,“小女子朧月,奉主人之命特來接應。”

丁紫煙原以為凌儀座下,能派遣出來對付天師宗的,必然是某位祭司,或是她的心腹,卻想不到是個如此水靈靈的小姑娘,一時間半含酸半試探道,“朧月姑娘好大的架子,讓咱們在這裡等了這許多時候,想來這便是宮中的規矩,我如今才算是見到了。”

朧月絲毫不慌,手腳靈巧地斟酒,“是,下人們手腳粗笨,忘記討出城手令,兼之近來應天門戒嚴,是以路上耽擱了,萬望道長、前輩海涵。朧月先自罰三杯。”

她舉手投足之間,既不過分嬌柔,亦不十分放蕩,自成一脈嬌俏風流。那雙如春筍般的手起落之間,恰似白鴿紛飛,看呆了傅朝華等人,丁紫煙愈不忿,只同身邊的女弟子比了個口型,“小狐媚子,什麼東西,哼!”

顧垂鴻並未在意這些個飯桌上的刀光劍影、唇槍舌劍,只在少女說到“朧月”二字時略顯驚詫,很快便深斂於眼底。

“朧月姑娘,閒言少敘,你家主子費盡周章將各大門派的弟子都蒐羅來,到底意欲何為?”

朧月見他如此單刀直入,卻也在情理之中,遂依依道,“顧道長,還有項前輩,小女子只是主子座下一個遞信兒的,至於主子要做什麼,我們哪裡有資格置喙?”

又是這般不痛不癢的話,正在眾人沉默的間隙,項長風忽而開口,“若是我殺了遞信之人,她會不會派更重要的來見我們?或者說,你若真是舉無輕重,憑什麼敢來見我們?”

此言倒是應了顧垂鴻心中所想,一時間,碧青的妙目順勢落在了少女的身上。

朧月微微愣了愣,這才低下頭笑了一笑。她這一笑讓眾人皆不明所以然,丁紫煙更是直直問道,“你笑什麼?”

少女不卑不亢地答道,“顧道長的威名,項大俠的內功,小女子難道不知道麼?可我仍然會來,因為別無選擇。主子說了,若是此行能活著回去,便賞銀百兩,封為近侍。”她的聲音低了些許,然而竟是喜悅的,“這樣,娘和弟弟就不會住在城隍廟了。”

項長風倒是被觸及到了傷處,再想方才那番話,倒是無情殘忍,卻如潑出去的水一般,一時陷入緘默,幾個天師宗的弟子也被堵了個訕訕無言,顧垂鴻道,“既然如此,各有各的難處,姑娘,我們也無意刁難你,你家主子下一步要怎麼做,這你總該知道的吧?”

朧月點了點頭,“是,主子命朧月將諸位迎奉到風茗小築,下一步便是等宮裡的人接應了。”

“風茗小築?”旁人不知,傅朝華身為天師宗二等使徒還是知道的,“不對吧,我們若是要進宮相見,至少也得順著這東街往裡走,怎麼反倒住在那偏僻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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