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月光之下(第1/2頁)

作品:《公主的心事(清穿)

到了晚上, 四爺身邊的趙福來到瓊華齋來尋靜儀。

“萬歲在萬方安和備了酒菜,請公主過去用膳。”

阿瑪只說讓他再考慮考慮,如今才過了半日,不知道阿瑪考慮得如何了。

靜儀懷著略是忐忑的心情, 隨著趙福來一道兒去了萬方安和。

沒想到傅文已經在了。

靜儀也是上午時候才臨時決定要去河南, 想等傅文下班後再跟他商議此事, 卻不想他竟然先跟四爺接上了頭。

如今看他的神情,想來已經知道了她的請求。

四爺叫了酒, 著侍膳太監給二人滿上。

“已經跟你四哥商議定了,後天早上就動身去河南。除了胡太醫和杜太醫外, 弘晝還蒐羅了幾個時疫民間大夫,再加派三百侍衛, 一併隨你們同行。”看著靜儀明顯愣住的眼神,四爺對著女兒說話的口氣又柔和了幾分, “雖說到了河南後你四哥是主角,但朕都跟他們吩咐過了, 太醫和侍衛都是你的人,你是他們的直接上封,萬事都要先聽你的調派。今兒這頓晚膳, 就當是阿瑪給你們兩個踐行了。”

靜儀還沒充分消化阿瑪說得這些話, 又陷入了另一個不得不認真思考的事情當中。

四爺說,這頓飯要給他們兩個踐行,也就是說,傅文也要隨她一道兒去河南?

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去河南, 但是從未想過要傅文陪著自己一道兒去。

準噶爾兵敗一事,一直是四爺的一塊心病。

靜儀知道這兩年裡,四爺準備再跟準噶爾開戰,傅文被四爺分配了任務,近來在理藩院、軍機處和兵部來回跑,上班多,休班少,又是正常的休沐日都休息不了,可見是真的忙了。

四爺用傅文用著順手,一則是他身份壓得住,二則是這小夥兒有能力,三則是因為他曾經真正在軍中幹過,還參與了雍正五年那場戰役,是很多決策層比不了的實踐履歷。

靜儀知道傅文是很珍惜這份工作,況且他都幫著兵部和理藩院兩位尚書把框架打好了,現在中途離場,等到策劃完工後,那些功勞只能再分給別人。

傅文的活兒都是四爺派給他的,等於是在替朝廷做事。況且有弘曆陪著她,只要傅文想要留京,四爺也絕不會強要他陪她去河南。畢竟在這個時代裡,男人多數有工作在身,已婚妻子處理各種家庭事務才是常態。

這麼說來,是傅文主動提出要陪她去河南的麼?靜儀的頭腦突然有些不夠用了。

靜儀拿疑惑的眼神看向傅文,對方擎起酒杯,對她示意:“殿下,咱們一道兒謝萬歲一杯酒罷。”

看靜儀還是呆呆的,握著酒杯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傅文在桌子下頭握住她的手,低語道:“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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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晚上還有事情要忙,故而這頓晚膳持續的時間並不長。

靜儀送四爺離開後,便同傅文一起出了萬方安和,順著河岸一路散步回屋。

靜儀率先開口:“說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傅文“哦”了一聲:“今兒萬歲說起你想去河南,問我的意思,我自然說好……”

靜儀蹙眉,略是懊惱地打斷道:“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殿下。”傅文喚住她,“該我要做的事情,我都已經做得七七八八。理藩院那兒少我一個不少,多我一個不多。可是你要出遠門,怎麼就能少得了我?”

他說的也是實話。

他的任務主要還是在前期。而今框架已打好,工作也已經全然鋪開了,只要順著定好的思路做下去,不到半年功夫就能完工。功勞什麼的就算給了旁人也沒關係,萬歲心中自有一杆秤。

她一直被保護得很好,此去河南不比京中,冷天,難民,時疫……想想就很不讓人省心。

與其叫她留京裡日日擔心,還不如同她一起前去。

傅文今天聽到四爺說起靜儀要去河南的訊息,也著實吃驚了一下。她被這麼多人喜歡,被父親和哥哥們寵愛,不是沒有原因的。

撇開她的溫順謙和、通情達理等等性格優點不談,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她明知道而今天氣漸寒,此去河南路途奔波,一路不會好過,甚至還有感染時疫的風險,但是為了她的額娘和哥哥,還是果斷選擇前往。

傅文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相處時間邊長,他越是瞭解她,就越是喜歡她。

傅文這理由依然沒有說服靜儀。她又不是離了男主就不能活的小言戀愛腦女主,她是公主,他是駙馬,他們都有各自的職責。誰都知道,古代男人對事業的追求比現代男人更甚。靜儀並不想開這麼一個不好的頭。雖說他是她的駙馬,她不是嫁人,而他是尚主。靜儀並不希望自己的駙馬一切依附於她,聽從於她,什麼都圍著她轉,她更願意他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對於靜儀來說,有一個男人願意放下一切只為照顧她遠行,她固然開心。可是她身邊明明並不缺人,也不會出什麼問題,她也相信弘曆一路之上能將她照顧得很好……故而從長遠來看,傅文留京工作怎麼都比陪她去河南價效比更高一些。

“可我就是覺得,這樣終歸不妥。再說了,我身邊不缺人,光我自己就能帶三百侍衛,還要四哥同行,三哥和河南總督會在那邊接應。咱們都是幹大事的人,總不好這般兒女情長,婆婆媽媽。”

提燈開道的宮女和太監們都在前面,同他們留出一段距離,方便駙馬和公主說私房話。

可能正是因為打燈之人離得有些遠,這晚的月色又朦朧得緊,靜儀專心跟傅文說話沒注意腳下,意外踢到一塊高約二十公分的景觀石,一個踉蹌沒有站穩,被傅文撈住。

傅文總算又找準了一條隨行的理由:“我就說不放心你一個人去河南,你只說我婆婆媽媽,走路都走不好的人,叫人怎麼放心她出遠門?再說了,殿下可知我是怎麼說服萬歲叫你去河南的?是我主動請纓,說是願意隨你同去,萬歲這才放下心來許你前去。公主殿下不應該是賞罰分明的麼?你這不光不獎勵功臣,還要把他從功勞簿上抹去,又是什麼道理?”

這次換靜儀說不出話來了。

以往時候,靜儀感覺他對她的愛,更多的是一種喜歡。在清代,她的身份不亞於後世的頂級白富美、國民女神,任何人娶了她都會心裡歡喜,何況是從小缺愛的傅文。

她一直認為,這是一種普適性的愛,不論最後傅文娶了誰,只要是個他覺得還不錯的女人,都會享受到這一般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