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了結(第1/2頁)

作品:《公主的心事(清穿)

這到底是在富察府中, 還不待靜儀走進正院,就有人將慧心罰跪的事情先報了納喇氏。

納喇氏知道慧心的脾氣, 合該天下人都讓著她,不能叫她吃了一點虧才是,這次衝突八成就是慧心不對。不過她和慧心一樣, 都覺得公主是個極好面子也極愛名聲的,就算是慧心衝撞了公主, 只要她和公主軟語相商, 再叫慧心賠個不是,公主一定就高舉輕放了。

納喇氏照例將靜儀讓到了上首,剛想說一說慧心的事情,不想靜儀先開口了。

“之前聽說, 太太託人給我請了道符,我原想著, 太太不過幾日就會將那符送來, 誰知左等右等都不見您來尋我, 我只能自己來向太太問詢了。“

納喇氏驚得一身冷汗。那日在兄長家裡,聽嫂嫂們說起, 李昶道長如何神勇,教派符咒如何靈驗,便如同鬼迷心竅般吩咐畢媽媽去寺廟偷偷請了“靈符”回來。

納喇氏實在不知道是誰走露了風聲,叫公主知道了這事兒。但在吃驚過之後,她反而冷靜了下來。

納喇氏心裡不是特別慌,當初她實在是小心得很, 叫畢嬤嬤裝作虔誠教徒,不帶人、不坐車,一步一步走去了道觀,親自跟道長求的符咒。而今這件事除了畢嬤嬤外,沒有一個知情人活著,京郊的那處道觀的道長和幾個大弟子已經被萬歲下旨取了性命,那符咒她也早就燒了,公主一沒人證二沒物證,鬧開了只能她自己倒黴。就是皇上也不能沒有證據定了二品大員太太的罪。

況且皇上都說了,任何人不準再提此事,違者以同黨論罪,說明皇上只是想滅了李昶的門派,但不想鬧大。如果公主執意要鬧,那就是打了皇帝的臉。

納喇氏忘記了要替慧心說情的事情,端著笑臉同公主周旋道:“我素日裡最愛給家裡人請平安符的,前兒還給傅文求了道文昌符,又給傅謙求了道姻緣符,不知公主說的,是哪一道符?”

靜儀看納喇氏這般心虛模樣,就知道慧芬所言是八-九不離十了。她將茶盞擱在桌案上,發出清泠的一聲脆響,抬頭直視納喇氏的眼睛,放慢了語調:“我也是聽外頭幾位‘道友’說起的,大家眾說紛紜,沒個準話兒。有人說是平安符,有人說是開運符,還有人說……是避子符。”

靜儀原是想著詐上納喇氏一詐,誰想納喇氏還算淡定,畢媽媽卻沒有她主子那麼好的心理素質,聽得公主說出“避子符”三個字,再想到自己日後可能的悲慘境遇,徒然色變,手上為納喇氏沏滿熱茶的茶盞也“咔擦——”一聲碎裂在了地上。

納喇氏篤定靜儀是過來興師問罪來了。然她的演技十分過硬,“嚯——”地一下站起身來,厲聲道:“殿下,這事可不能開玩笑,再說了,京中哪有道觀會出此等害人的道符來?殿下若是聽了外頭什麼人這般亂說,可不能撂開手來不聞不問,是要好好替咱們府裡分辨才是。”

相比於納喇氏主僕二人的緊張,公主就淡定多了,她將方才擱在桌案上的茶盞又端了起來,喝完了整整一盞茶水才道:“誰說不是呢,這無憑無據的話,我和駙馬自是不能信的,也斷容不得旁人冤了太太。我們和傅文當即就商定,叫府上管事秦潤好好將此事查一查。”

納喇氏在這場對決當中處於劣勢,思路完全被公主給帶著走,聽了靜儀這話後,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公主可是……可是查出了什麼?”

靜儀道:“秦總管追查到了寧古塔,尋著了當年在道觀中的一名小童,說是曾經在觀裡見到一位媽媽求符。那媽媽是方臉,圓髻,身量略比太太矮上一點……”

秦潤的人的確追到寧古塔了,也查到了這麼一個媽媽,只可惜到最後證實,那個媽媽不是畢媽媽,而是赫舍裡家一位少奶奶的乳母。

不過這並不妨礙靜儀拿出來說上一說。

十一月的天氣,畢媽媽嚇得後背溼了一片,不待靜儀將話說完,就急急對著納喇氏表白道:“不可能的,太太,我明明……”

明明只見了那觀主一人!

納喇氏對著畢媽媽高聲道:“畢媽媽,慎言。”

看著這主僕倆的一番做派,靜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靜儀就著方才的話繼續往下說來。

“不管怎麼說,我聽了那話,這心裡頭對太太是有疑影兒了,您做了什麼,想來自己心裡是很有數的。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太太想要打消我這疑慮倒也不難。只要日後我和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就絕不會因著這事兒再疑太太了。”

說到底,納喇氏真正做了什麼並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上位者認為她做了什麼。

納喇氏已經被靜儀整懵了,下意識恭維道:“公主福運通天,自是事事順遂,一世安康……”

公主是什麼意思?只要公主和她的孩子一有個不好,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麼?那麼她不光不能再對公主和傅文的孩子起歪心思,還要加倍努力呵護公主的孩子,否則不管孩子出了任何事情,公主最先懷疑到會是她,萬歲知道了也絕不會放過她!

靜儀不容納喇氏回神,將話題一拐,又繞到了慧心身上:“求符的事兒先不論,咱們再說說慧心。她平日裡在人前人後可沒少編排我,這東西不用什麼證據,屋裡丫頭拉出來,動了家法審上一審,保管有人肯吐。看在傅玉兄弟三人的面子上,我不跟您計較太多。可您也該清楚,從太宗時候算起,因大不敬獲罪的皇親宗室、各部大臣不下百人。至於您怎麼對我,是好是壞,也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情。”

納喇氏是心眼兒多,可是那有什麼用呢?想要解決她,於靜儀而言,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時至今日,靜儀發覺,她從前實在有些太天真了,總想著“我敬人一尺,人敬我一丈”,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在這個時代裡,也許簡單粗暴才是最正確的生存方式。

靜儀也是回府後才想起來,方才光顧著跟納喇氏吵架了,出府時候的路又跟入府之時不同,導致她都忘了要叫慧心起來的事。

靜儀叫了雁蓉去往富察府中傳話,叫慧心不必跪了,回去歇著。

雁蓉領命而去後,靜儀突然覺得,自己肚子疼得有些不對勁,可能是生理期真的到了。

靜儀捧著紅糖薑茶倚在靠墊上,心中鬱悶。

寶寶還沒來呀,這架也是白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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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府的正院內,慧心對著納喇氏哭成淚人兒:“額娘,我就跪在外頭風裡面跪了將近兩個時辰,往來的丫頭婆子們可都看見了。我真的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她怎麼就不去死啊?”

畢嬤嬤看三姑娘說話越來越不像話了,忙出言阻止道:“我的好姑娘,您快別鬧太太了,太太心裡頭也憋著氣呢,看您這樣,她心裡可更不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