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百年怨侶(第1/5頁)

作品:《X檔案研究所

雖然已經初夏,但森林的夜晚還是頗有些涼意。白小舟推開門,看見朱翊凱坐在院子裡,目光呆滯地望著遠方,若有所思。

“你是體內的蠱毒沒清乾淨呢,還是在假裝沉思者呢?”白小舟在他身邊坐下,他垂下頭,臉色凝重。

“到底怎麼回事,再不說我可發火了啊。”白小舟終於沒了耐心。

“我……真沒用。”他握著拳頭,“我信誓旦旦地說要保護你,結果卻要你來救我,還差點兒把你們倆害死。”他一拳打在地上,拳頭磨出了血。白小舟抓住他的手腕,“你就不要糟蹋自己了。這個蠱母很厲害,我看過不少小說,也在外公的書裡讀到過蠱母,但這麼厲害的,聞所未聞。也許,她早就不是人類了。”她拍了拍他的肩,“何況再厲害的人都有陰溝裡翻船的時候,與其自責,不如報仇雪恨。”

朱翊凱苦笑:“你安慰人的功夫還需要再練。”

白小舟嘴角抽搐了兩下:“喂,你有點兒感恩之心行不行,好歹我現在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好吧,你想讓我怎麼報答你,恩公?”朱翊凱難得還能開玩笑,白小舟很認真地想了半晌:“幫我考英語四級吧。”

“……”朱翊凱扶額,“那我還得去求我三叔公。”

“這和你三叔公有什麼關係?”

“我三叔公精通易容,我去求他把我化裝成你的樣子。”

白小舟無奈道:“你家還真是臥虎藏龍。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家是做什麼的呢。都有些什麼人?”

朱翊凱的神色有些怪異:“我家……是個很大的家庭,分好幾房。”

“還分房?你是幾房的?”

“我是長房長孫。”

“這麼說,你不是肩負著傳宗接代的重任?”白小舟不過是跟他開個玩笑,哪裡知道竟然真的戳中了他的痛處。他繼續扶著額頭:“不要把我說得跟種馬似的好嗎?”

“那你……”白小舟遲疑了一下,拿著石塊在地上亂畫,“你有女朋友了嗎?像你這樣的大家族,你的父母應該會給你物色妻子吧?”

朱翊凱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白小舟心裡“咯噔”了一下,心裡想他不會真的有女朋友吧?

“我沒有女朋友。”朱翊凱說得很認真,“不過,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誰?”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眸子,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他的眼珠並不是純淨的黑色,反而泛著一點點金,眼神溫柔,她覺得自己像一腳踏入了泥沼,陷了進去,無法自拔。

“這麼冷的天坐在外面幹什麼?數星星啊?”這麼大的嗓門,必是瞿思齊無疑,白小舟連忙別過臉去,低頭繼續畫自己的圖,在心裡罵了那個不識時務的傢伙一千次一萬次。

朱翊凱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出來得真不是時候。”

瞿思齊望天,在心裡默唸:“我覺得我出來得正是時候。”他岔開話題:“喂,給你們看個絕活兒。”他從口袋裡掏出瑞士軍刀,集中注意力盯著刀身,刀身泛起熒光,光驀然一漲,變成一把三尺長劍。他激動地喊:“看,這是我剛發現的異能,怎麼樣,厲害吧?”

朱翊凱盯著他看了半晌:“你會劍術嗎?”

“呃……不會。”

“那你這個有什麼用?假裝‘絕地武士’?”

瞿思齊恨不得把鞋塞進他嘴裡,真想說:“拜託,誇我一句你會死啊!”

白小舟卻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她記得在鬼村裡瞿思齊用劍的模樣,她從沒見過那樣的劍術,速度快得就像一道光,光劍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也許,他們所有人都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有人來了。”朱翊凱忽然站起身,望向遠處的樹林,瞿思齊伸長脖子看了一陣:“沒有人啊。”

“是個年輕人。”他說得很肯定,過了大概幾分鐘,果然看見一個穿著苗族服飾的年輕男人從樹林裡出來,徑直往村子而來。瞿思齊不以為然:“這有什麼奇怪?”

朱翊凱看了他一眼:“那條路,是通往鬼村的路。”

“鬼村”兩個字令瞿思齊打了個寒戰,白小舟覺得來人很眼熟,就著月光仔細看了看,驚道:“是他?”

“你認識?”

“也不算認識,在火車上有過一面之緣,是個怪人,喜歡抱著個藤編的箱子。”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說來奇怪,就是遇到他之後,我的座位下才出現了那隻蠍子。”

那個男人出現在火車上不奇怪,火車上出現蟲也不奇怪,但這個和蟲有關的人出現在鬼村附近,就大大的奇怪了。

“來者不善,咱們還是躲起來的好。”朱翊凱朝兩人使了個眼色,三人匆匆跑進柴房,趴在木柴垛子上往外看。

年輕男人走起路來無聲無息,手中還提著那隻藤編小箱子,他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後才敲響了一戶人家的門。門開了,他用極低的聲音跟裡面的人說了些什麼,裡面的人便迎他進去,然後,一切又歸為了寂靜。

“你們在這裡等我。”朱翊凱身形矯健,跳上那戶人家的屋頂,竟沒發出一點兒聲音,白小舟和瞿思齊互望一眼,沒想到他還有這本事。朱翊凱揭開瓦片,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兩人看得心急,不知道屋子裡發生了什麼事。半個小時比半年還要漫長。門忽然開了,那個年輕人依然提了那個箱子,匆匆消失在村子的盡頭。

白小舟和瞿思齊急不可耐地追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朱翊凱揉著太陽穴:“我想洗眼睛。”

“別賣關子了,到底看到了啥?”

朱翊凱道:“那屋子裡有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沒有穿衣服,綁得像個粽子,嘴裡塞著布團,身上塗著一層厚厚的黑泥,一直在掙扎。那個男人對她唸了半天的咒,然後……就午夜檔現場版了,女人的家人還在旁邊圍觀。”

兩人聽得津津有味:“然後呢?”

“直播結束後,男人又對她唸了半天咒,女人的家人把她嘴裡的布團取出來。女人乾嘔了半天,吐出一條拇指粗的小蛇,男人用筷子把蛇夾起來,放進藤編箱子裡,女人的家人——看起來像她丈夫,還對那男人千恩萬謝,給了他一些錢。就這樣。”

“他在給那個女人解蠱?”白小舟急躁地說,“他懂蠱術,說不定和蠱母有關係,咱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跟上去?”

“別急。”朱翊凱按住她的肩,眉角上揚,“我在他身上做了手腳,等我們準備好再去追也不遲。”

那一刻,他又變回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談笑間檣櫓飛灰湮滅。

白小舟在他後背狠狠一拍:“這才對嘛,自卑實在不符合你的個性。”

“我有自卑過嗎?”朱翊凱矢口否認,白小舟翻了個白眼,果然男人都是愛面子的。

三人回到下榻的農戶,開始收拾所攜帶的符咒和法器。主人還沒睡,奇怪地問:“這麼晚了,你們還要出門嗎?”

瞿思齊隨便編了個謊話哄他,他連連搖頭:“還是明天再去吧,這山裡可不太平啊。那邊的鬼村就不說了,晚上還有山魈出沒啊。”